于是她看到卓北衫冲进来,仿佛又看到了地狱里那些躲不开的鬼魅,抱着身上柔软的被子直往床角里躲,双手抱紧了蜷起的双膝,恨不得蜷缩成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消失在别人视线里。
“别过来,求求你,放了我……”
卓北衫的心被狠狠扯住了,他往前迈了两步又退回一步,手心向上冲她缓慢地伸出一只手臂,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耐心:“彩衣,是我。”
她不看他,只埋头哭:“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
他顺着她的话道:“好,我放你走。你别哭了好不好,别害怕,没人会伤害你了,有我在,他们也不敢伤害你。”
罗彩衣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却始终不肯从床角的角落里挪出来,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似的坐在那里发呆。
那是她给自己找到的,唯一安全的地方。
知道她精神受了刺激,卓北衫没有打扰她,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给她足够的恢复空间。
天渐渐热起来,彩衣却没有好起来。
她完整的灵魂被那场祭祀生生撕裂成了两个,一个在现实,另一个在地狱。大部分时间里,她还认得卓北衫,会依赖他,靠在他怀里晒太阳,任凭夏天柔软的风抚在脸上。
卓北衫还像往常那般与她逗趣聊天,可惜她的回应却很少,有时只是心不在焉地浅提唇角挤出几个嗯,有时思绪纷飞会忘了听他说话,然后仰着脑袋眨着一双迷蒙的双眼问他:“北衫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她不是没听到,是没有听。
卓北衫搂紧了她,双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将下巴颏放在她的锁骨窝里,不让彩衣看见他眼底的悲伤失落,他还是笑着,道:“你没听到,那我再说一遍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