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到芙蕖院时,正见着自己的妹妹坐在廊檐底下,教训阿梨。
人常说嫉妒使人丑陋,陆芙蕖往日是教养极好的小娘子,这会盘腿坐在藤椅中,两条眉毛吊起来,眼里都是不容人的恶意。那模样简直肖似极了积怨甚深的妒妇,看得陆临渊皱紧了一双眉,不忍直视。
“二哥也要为这小贱人来求情么?”陆芙蕖一见她次兄,语出惊人。
陆临渊摇头叹了口气,“这样粗鄙的话岂可挂在你一个千金闺秀嘴边?我听到了自会为你遮掩,若爹晓得了,非罚你不可。”
陆芙蕖撅着嘴不说话。她自然晓得陆临渊说得在理,可赵国公那样天边皎月一般的人物,除了她自己,他身边的母蚊子她都妒忌,更遑论是阿梨。
陆临渊是陆甫的次子,已是弱冠之年。因明年春闱在即,陆家祖籍在江南,临州交通不便,他要下场,不日也该离了临州,回祖籍去备考。
分别在即,陆芙蕖并不愿与次兄因一个贱婢而生龃龉。
“阿爹心思莫测,偏要将这……”贱婢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陆芙蕖又改了口,“将她做我的陪嫁……”
她说到后头,到底羞涩,声音也微不可闻。
陆临渊自然听过陆芙蕖这“亲事”,只讽笑着轻嗤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亏得你与阿爹都一头栽了进去。若你与她是一样的出身,此事自然好办,不过是一顶轿子抬过去了事。可咱们这样的人家,你甘愿给那人做妾?”
他说话时未曾瞥阿梨一眼,这叫陆芙蕖十分满意。但陆临渊竟不看好她与赵国公的婚事,又莫名让她心生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