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枕月却挑了挑眉,显然没想着放过他,“当然是要让阿檀体会到我的心意,从内而外的体会才行。”
话音落下,那身绯红色的官袍还是任由着小手的胡作非为越发的凌乱了起来,温檀的理智也随即溃不成军。
他好像逗弄的过头,将自己栽了进去。
多日来的隐忍在此刻终究还是败在了美人的手里。
江枕月其实也没能想通,这究竟是谁遭了谁的道,但却知晓,他们都为彼此甘之如饴。
临近中秋,边关的战事才终于有了些变化,北朝这头拿了个小胜,想来是那些新兵终于知晓该如何打仗了。定帝因着心情愉悦,倒是赏赐了温家许多珍宝银两,甚至还封了云氏的诰命,一时间也让国公府风头无限。
但这些日子里还是发生了些旁的事情,四皇子手下的陈齐,竟曾与生父的小妾通奸,甚至还生下过孩子,那妇人知晓他入赘了尚书府,特地从大同府赶来闹到了京府尹那头。
最初这事儿是没人相信的,因着陈齐的家事和这些年来的经历朝廷都是调查过的,在江南也是有名的才子,凭借这样的才华是万不用与父亲的妾室通奸才是。但这一切在京府尹在陈齐原来的住所里,翻找出来了孩童的尸骨后,就变了。
定帝知晓这事后更是震怒无比,将整件事情交与了刑部审理,在查到曹家村的村民后,也证实了陈齐确实有过这样一件事,顺带也牵扯出了此人为何在昆山县行骗,就是为了方便与这个小妾通奸。虽说这事儿和重婚搭不上边,但作风极其恶劣,御史台的折子更是如流水般递了上去,定帝虽然惜才,最终还是剥夺了他的官职,还下了此人永不能入朝为官的旨意。
这也让原本极为风光的礼部尚书一时间成了人人嘲笑的对象,榜下捉婿找了个抛弃杀子的人,卫绣也因此堕了孩子,休夫去了庄子养病。
受到影响最大的还莫属四皇子了,陈齐这段日子以来的升官都与他其实脱不开干系,朝中官员也都知晓此人颇得四皇子欢心,但出了这些事后,御史台的那些人便开始觉得四皇子用人不贤,五花八门的折子又递到了定帝的眼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说四皇子亲小人、远贤臣,不能继任大统。
这让本来颇得宠爱的四皇子一下子就失了圣心,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呼声也就更高了些,朝中局势瞬间就变了许多。
江枕月和温檀的赌注,也终于还是败了,她怎么也没能想到,那妇人竟会躲藏在曹家村,寻寻觅觅竟就在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
两人当初的赌注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谁输了谁就要歇下一个月,不可再像往日里那样劳累。江枕月思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没用心找才导致的,但也不得不歇了下来,手上的事情都交给了下人去做,就连几个竹都开始忙的脚不沾地了。
好在国公府这些日子里也消停了许多,她这次还真能好好歇着了,原本她也没成想管家会这样累,直到那堆满了整个书桌的账本到了她手中,才让她知道二婶娘平日里的事情有多少。云氏自从卸下了管家一事,又因着赵雪无有孕,整日里都是怎么研究孕妇该吃什么用什么,倒是显得比之前心态好上了许多,人看着都年轻了起来,而接手这事儿的江枕月却每日都疲惫不堪,心中其实还是有那么些后悔,家大业大虽好,但也是真累人。
三房和老太太自从那次后便消停了许多,知晓长孙媳妇并不是个好拿捏的,试了几次后也就歇下了心思,只不过这善燕堂,江枕月也就是偶尔才会去了,老太太平日里也不想再看见她,没必要再去惹人嫌了。
京城的初秋还是有些热的,江枕月穿得便清凉了些,玉白色的抹胸,上头绣了许多雾蓝的木芙蓉,外头配了同色的褙子,下身则是极为少见的长旋裙,虽然这身极为素雅,但却能将没人的削肩细腰体现得极为好看,让人瞧了就移不开眼睛,青丝虽然简单的被一根白玉簪挽起,但落下来的碎发却让她更添得几分美意。
这身衣裳是大同府那头传过来的,据说是出自秦寡妇之手,倒是让她极为喜爱,先头因着每日要去许多地方不方便穿,于是今日就穿了上。
江枕月的手中此时正拿着茶夹摆弄着眼前的新茶,手腕上的紫玉镯更是衬得她肤色雪白,翻手间的动作都因此附着了风雅。
眼下她刚刚闲下来,竟还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了,除了摆弄些茶水就是练字,想要看看账本,又会被下人们拦下来,不禁坐在石凳上就叹气连连。
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温檀,抬眼瞧见的就是小丫头那窈窕的身影,倒是让他觉得心头多了些情愫。
两人自从那日胡闹过后便分房而睡了,只因许大夫在给小丫头把脉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颇有种再不听话就要离开京城的架势。后头的这些日子里,他都出去的早些,甚少见到小丫头出来,今日一见,倒让他心头都多了些思念。
但余光中瞧见修竹那呆愣的神情却让他挑了挑眉,小丫头身上穿的衣裳他好像有些眼熟,不就是他前些日子藏起来的那身?想到这儿,他也就往池亭的方向走了去。
“月儿今日怎地起来的这样早,如今已然入秋,早上的天会有些凉,要注意身子才是。”
少年郎的音色还如往日那般温柔,待话音落下,也将自己带着的披风系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阿檀...倒也不是别的,突然闲下来没什么事情做,雪儿那头现在总会孕吐,又休息不好,我也不好每日去陪着她,实在是没事做了,不如阿檀还是让我继续看账本吧,闲下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颇为不适应。”
小姑娘瞧见那身熟悉的官袍,不由得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其实她更想让他赢的,这样就有空多陪陪自己了,两人虽然结婚数月,真正好好说话的功夫又是屈指可数的,又叫她怎能放下心来。
见他这般体贴,便拉住了那修长的手,随后便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但手指头却在他的掌心勾了勾。
温檀的心间也瞬间宛如猫抓般痒痒,神情里的温柔也有了几分不自在。
他的小丫头,这是在撒娇?
思索了一番后,他看着眼前人这身衣裳也勾了勾嘴角,“今日刑部那头我就不去了,不如月儿换身衣裳与我一同去军营里?好像为夫许久没见月儿拉弓了,不知今日能否有这个机会?”
江枕月倒是没成想还能去军营里,闻言顿时面上都带了几分喜色。
“真可以?”
“嗯,我等你。”
她原本只是想着找点事情做,不想让自己这般无聊,但眼下却什么都比不上能和他在一块了。虽然这身衣裳她是极喜欢的,可现在心心念念想的却都是和他一块儿去军营里。听到他的肯定答复后,便赶紧叫着海棠往卧房的方向跑了去。
而后头的温檀却极为温柔的笑了,低眸间却晃过一丝狡黠。
待江枕月换好骑装后,出了院子就瞧见了那立在玉兰树下的少年郎,芝兰玉树宛如仙人之姿,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她,随之而来的怦然心动感也让她红了脸颊。
只不过还未等两人出院门,就瞧见原本应当在病榻上的秦氏被下人们用软轿抬了过来,身上满是血痕,病态的脸早都不复从前的模样,看着也相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甚至还带了那满脸刀疤的丫鬟晚秋。
江枕月其实等秦氏过来已经许久了,不过秦氏现在才来寻她,倒还是让她极为意外了。
那毒也宛如她想要的那样,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氏最开始只是喘不上来气,喘得过来气后,便是蚀骨般的痒,秦氏到后头把身上抓的都是血肉模糊,常常因此晕厥过去。但大夫却是一个不叫了,连宫中的御医都不让看,足足把自己关了一个月,现在才来找她。
只不过瞧见秦氏成了这副模样,却是极少有人知晓的,院子里的下人们更是有的惊呼出了声,就连温檀都有了几分惊讶。
不过晚秋眼底里的杀意却让他注意了许久。
他没能顾及家里的这些天里,仿佛发生了许多事。
江枕月自然知晓秦氏来此是为了什么,她等了这么多日子的事情估摸着就要有了答案,也不禁让她有了几分紧张,看向少年郎时的目光却难免有了几分歉意,“阿檀,我和四婶娘还有话要说,若是你那头时间紧些,改日也可以的,勿要等我了。”
“不急,四婶娘竟然病成这般模样,倒是我的疏忽了,我陪着月儿吧。”
待这话说完,温檀虽然神情上看着还是温柔略有些歉意的,但面前的秦氏还看出了他那一分挑衅,不由得气得牙根都痒痒了起来,可眼下也容不得给她时间发作怒火,身上那蚀骨般的痒意也缓缓地上来了。
这些日子她虽然知晓自己是中了毒,但也不想就这样入了眼前这小丫头的圈套,便让身边人想尽办法找了解药,可却别无所获。自打她昏迷时吃了那颗药丸,这毒虽然不会再要了她的命,但是每天都会发作几个时辰,次次都让她难以忍受,如今已是到了极限。
“江枕月,你应该知晓我来是干嘛的,快把解药交出来,简直就是毒妇,打着救人的名号毒害长辈,你不得好死!”
秦氏说她的名字时早已经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臭丫头啃食殆尽,但又不敢声张开来,只得喘着粗气小声说着这些,眼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听见这话的也就只有身旁这几个人,江枕月示意周围下人退去后,倒是挑了挑眉。
“四婶娘应当知晓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吧?不知在善燕堂的药是谁下的呢,四婶娘不会这般快就忘了?还有...可还记得自己当初醒过来说的话?别跟我在这翻脸不认账,你既然来了,心里头应该都想清楚了才是,到底是我该给你解药,还是你求着我要解药,四婶娘应当是明白的,若是还想说这些废话,月儿倒是不太介意,毕竟也不是我快发作了。”
江枕月倒是没想着再和她打这个哑谜了,将近一月的时间等着四房,早就消耗了所有的耐心,若秦氏还是这般想装好人,她倒是不介意看着她就这样痛苦着,毕竟此人不值得怜悯就是了。
秦氏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指着眼前人好半天也不能说上来一句话。而她身旁的晚秋更是像淬了毒一样看着江枕月,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温檀见此倒是将身旁人往后拉了拉,挡住了晚秋的目光,“晚辈虽然不知四婶娘缘何这样说,但四婶娘这样直白的说我的月儿会不会不太妥当?月儿心性极为善良,若不是有人先犯到了头上,必不会先出手害人的。四婶娘若是这样下去,那还是请回吧,晚辈还要带着月儿出门。”
待话音落下,他便回头温柔的对着小丫头笑了笑,随后拉起了她的手腕,作势一副要往出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