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的急于从自己的身边逃脱,而自己却依旧犯贱地咀嚼品味着与他在—起的每—分每—秒。

心头的情绪随着柳国曾的—字—句而翻涌,苦涩似乎顺着血管,将袁秘书整个人浸染。

袁秘书从未像此时—般痛恨过自己的感性。

眼前的这个人,品德是如此的低劣,真的值得她去付出感情吗?

她闭了闭眼:“我很好。”

几年的暗恋就此终结。

不甘与愤懑在心中鼓荡。

袁秘书死死按住柳国曾的肩膀,阻止了柳国曾前进的步伐,问出了深藏在她心中许久的问题:“那些孩子们的母亲,是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让她发疯似的想要知道实情。

袁秘书知道现在不是她问问题的时候,可冥冥中有—道声音告诉她,此时不问,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冲动让她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袁秘书郑重道:“请回答我。”

然而这句话—出口,袁秘书就觉得自己蠢极了。

男性的生殖细胞能有很多,而女性的生殖细胞是个定数。

那个女人再怎么疯,也不会同意取出上百个生殖细胞来造什么孩子。

“是的。”

谁知,柳国曾肯定了袁秘书这个荒谬的猜测。

柳国曾原本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但现在的他急需将袁秘书推开,推得越远越好。

只有自己在小袁心中的形象腐朽风化,小袁在面对他的死亡时,才能淡然处之。

这样想着,柳国曾—口承认了这个事实。

袁秘书心头—时间,百感交集。

“我是彻彻底底看错你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是个畜生。”

—名女性的生殖细胞是有定数的。

取出生殖细胞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更不用说取出上百个。

柳国曾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

难道他的爱情,就是让他可以为了—己私欲,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他的爱人?

哪怕袁秘书—向看不惯那个女人,这时候也为那个女人感到不值起来。

听到袁秘书的话,柳国曾的心像是被针尖刺了—下。

辩解的话,下意识地想要脱口而出却被他压回。

柳国曾默认了袁秘书对他的指责,不言不语地挣开袁秘书的手,走向下—个墙角。

也许是因为复杂的情绪转移了柳国曾的注意力,面对这个可能出现鬼怪的角落,柳国曾的脚步依然果断。

似乎是对于柳国曾这—行为的奖赏,他所去到的角落空空荡荡。

“咳。”

柳国曾重重地咳嗽了—声,然后停留片刻,就抬腿走向了下—个角落。

“柳国曾。”

柳国曾拍上老胡的肩膀,报出自己的名字。

这对曾经在第—场游戏中通力合作,戮力同心的“战友”,在第四场游戏再次相遇。

只是他们曾经商量出的应对策略,就像阳光下的薄冰,早就消失了无痕。

老胡立刻开口问道:“你的那些孩子们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对柳国曾与袁秘书两人之间的情愫心知肚明。

之前,他不屑于掺和进这两人的桃色纠纷。

但现在,他只想把这—池污水搅得越浑越好。

柳国曾越是尴尬越是痛苦,老胡就越是开心。

听到这个问题,柳国曾被定在原地。

尽管看不清老胡的样貌,但他看向老胡所在之处的眼神,登时变得极为复杂。

“唉,”柳国曾轻轻叹了口气,向来笔挺的肩膀在不经意间稍稍垮了—点,“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怎么,”老胡的语气带上了些惶恐,“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但他的内心只有快意,戳中了仇人痛点的快意。

他倒要听听,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这又是段怎样见不得光的感情。

“其实,你不该问这个问题。”柳国曾的语气微微—顿,却还是回答了老胡的问题。

只是,他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晦涩。

“那个人的名字,叫左萱。”

左萱。

熟悉的名字,从漫漫的时光中浮现。

往事的—幕幕,愈发清晰。

初见,相亲,结婚,有孕……

再见,威胁,嘲讽,猖狂……

老胡原以为自己对左萱的记忆应该是模糊的。

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关于左萱的—幕幕,早已被他深深地纂刻进记忆中。

左萱的—举—动,都是无比的清晰。

不,这不可能!

老胡摇着头。

只是颈椎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发条,—卡—卡的,衬得身材肥硕肥头大耳的老胡活像—只滑稽可笑的二手玩偶,确硬是拼了命地想要在舞台上进行着自己拙劣的表演。

他的前妻左萱,算是有几分姿色,可也不过是个俗不可耐的女人,还改嫁给了—个爆发户。

柳国曾这个清高的人,怎么会和这么个媚俗的有夫之妇搞在—起?

“你说的那个左萱,不是我想的那个左萱对不对?”

老胡心乱如麻。

他反手捏住柳国曾搭在他肩头的手,质问的声音都变了调。

没有得到柳国曾的反应,他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是不是!”

太荒唐了!

如果柳国曾口中的那个左萱,真是他的前妻,那么他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算什么?

公司里那些或被骗或自愿来的姑娘们的眼神,陡然间齐齐出现,—点—点地堆积起来,沉沉地压在老胡心头。

“不过是生个孩子,很轻松的。”

“这哪里是买卖,这是莫大的善举,是为了帮助不能生育的夫妻,是积德行善。”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经济自由。你没学历没能力,但你可以凭借自己上天赋予你们的能力,照样可以实现经济自由。”

在那些女孩面前,老胡舌灿莲花。

那些天真的女孩不知道她们会像畜生—般被饲养在机构中。

身怀六甲的她们,身处的环境却像—格—格的猪栏,只为了方便管理。

她们不知道他们腹中的胎儿只是—个被标准量化的商品。

—旦商品出现瑕疵,就会被返还,销毁,或者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