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把将江夜白关进了小黑屋。
江夜白呆呆坐在小黑屋的地上一动不动。
“宿主。”
“宿主。”
“宿主?”
系统单调的声音在小黑屋里反复回荡。
没有回应。
江夜白依然陷在心魔里,不太清醒。
面前的空间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然后像墨汁缓缓从纸页渗透出来,一道人影就这么自无至有,凝了出来。
这人有着一种单薄脆弱的质感。他生着副清冷寡淡的样貌,整个人也是淡淡的。像一缕烟,一页泛黄发脆的纸,一道快要磨灭的墨痕。
站在那里,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当他睁开眼看过来,却足以让一切智慧生物沉溺进去。
那是双沉静至极的眼睛。但其间仿佛有天地初离,沧海演变,大道三千。
没有人能在见过一次后,忘记这样的眼睛。
“大道”与“智慧”这样的东西,对所有智慧生物,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梦想和追求。
男人走到近前,看着地上呆呆木木的青年,犹豫了片刻,终是什么都没做。只俯身小心抱起,走进了一旁红莲业火的焰心里。
——红莲业火,克制一切心魔。
就是灼烧灵魂的感觉没法屏蔽,会很痛。
他抬眼看向四周。
像切换桌面上的背景,整片空间在他的掌控之下,飞速切换着种种绝美伟丽之景象,从金乌坠西海,到苦海生金莲……
他来回切换了很多次,最后定格成简简单单的小院。男人变成玩偶般的胖鸟,让江夜白靠他胸前的绒羽上。
待在暖融融的屋子里,身后是软绵的抱枕,窗外是闹市万灯。
都是小白最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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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
“呜啊——!”
江夜白嗷嗷叫着,清醒过来。
火焰烧得他好痛。身后胖鸟毛茸茸的肚子温暖又安心,熟悉得像父亲宽广又坚实的胸膛。
江夜白有了依靠,瞬间就委屈了。转头扑进顺滑绵软的绒羽里面,流泪嘤嘤嘤:“爸爸弄得我好疼!……”
系统爸爸明显一僵。
江夜白变本加厉:“你都不哄哄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系统努力冷漠无情:“嗯,不要我崽了。”
两只翅膀却支棱起来,用力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像极了护崽的老母鸡。
江夜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他埋在胖鸟怀里笑得浑身发抖。然后渐渐冷静下来。
小黑屋里很静。
好半天,江夜白抬起头,小声道:“我之前……怎么了?”
“没什么,”系统不动声色,“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有心魔。”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之前梦魇里那些痛苦绝望真实得……让他很难欺骗自己那只是个心魔梦境。
“你得先消灭心魔,变得足够强大。”又过了好半天,系统轻声补充:“在那之前,我只能说,不要想,不要说,也千万不要记起。”
江夜白一愣。默默记在心里。
“可是心魔——不是已经压制住了吗?”
“宿主人都不敢杀,如何杀得了心魔。”系统又变得冷漠无情,“宿主在火里烤上一天,出了小黑屋大概还能保持半小时的清醒。”
爸爸继续长篇大论:“请宿主抓紧一点一滴时间,从自身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加紧修炼。我给宿主找了些对治心魔的法子,正好可以逐个尝试一下……”
江夜白瞳孔地震。
一天,只能享受到半小时!这怎么够?
外面花花世界的快乐,他刚刚喝了一口汤,现在又没有了!
而且他总有预感,系统在计划着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是吗?”系统淡定道,“我在思考给宿主找一个打打杀杀的世界,锻炼一下。”
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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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系统爸爸尝试着第三十个对治法门,洗脑。
一成不变的机械音像念经一样,持续播放: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