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这个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亲人,情人,对每一段关系都非常认真。
也正因为如此,得到过金青睐,又突然失去的霍金斯魔怔了。
明知道对待这个少年应该更坦诚才对,却抱着侥幸心理。
隐瞒了第一件事之后,势必会有不对劲的地方,因此需要用谎言来填补空缺。
说了第一句谎话后,势必会有被戳穿的危险,因此需要更多谎言。
“金确实不爱我,但你是我的男友,这是事实。”霍金斯愣怔过后,在金带着一点逼问的架势下,反而像是突然送了口气似的。
霍金斯笑意盈盈的走来:“你救下的人呢?不看着他吗?”
“不需要,锁上了。”金抬起手,食指尖上勾着一串钥匙。
钥匙很眼熟,他明明藏的很好,也不知道金怎么翻出来的。
这是霍金斯去边境暗访的时候从一伙传销组织手中拿到的锁的钥匙。
传销组织用这玩意锁住想逃跑的人,所以不难想象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霍金斯扶额:“你这样做,会让那家伙更相信你有问题吧。”
“没关系。”金跨过地面上的水潭来到霍金斯面前:“无所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的世界里的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世界的人,现实中的神近耀,是我的异类。”
“他属于我,而你不属于我。”
金笑的有些残忍,挂着钥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霍金斯眼睛里去。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看,不是你自说自话就可以的,想成为我的东西,还需要我同意才行。”
霍金斯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他扯了扯嘴角,最后无奈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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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对付完霍金斯后,往青年原本的目标走去——也就是先前看到披着他毛毯的陌生人。
那人裹着毯子,一段时间过去,已经临近日升,凝聚起的水珠,让被夜染黑的墨色长发闪出光来。
金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脚步声清晰的踩在霍金斯耳边,踩得他焦虑的恨不得不顾形象的抓耳挠腮。
有人接近的时候,一个人大概率会观察接近的人,就算不移动也不好奇的观察,也应该有其他反应。
然而这位背对着他们两人的陌生人纹丝不动的靠着围墙,别说注意一下金,他甚至连披在背后的毛毯上的褶皱都没用变化一点。
金扶着尸体的肩,将他转过来。
“我想,最浪漫的事情大概就是邀请爱人一起处理自己的尸体。”霍金斯啃着指甲,在金看过来的时候,无害的笑了笑。
金脸上带着不赞同:“你今天死了几次?”
霍金斯单手捏住自己的嘴唇,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乱说话。
金看到他的尸体,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惊讶的就换成了霍金斯。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正死去,就算死去,也只是在现实中醒来。你也是,但现实世界没有你,所以你死后,会立即回到梦里。”
“你拿回记忆了?”霍金斯心砰砰直跳,差点跳起来。
“没,我猜出来的。”金的指腹在尸体的脸上大力摩擦。
虽然这具身体是他用过的,四舍五入相当于金在捏他自己的脸。
但严格来说,这是一具尸体,霍金斯是非常嫌弃的,也不喜欢金去碰它。
感觉像在碰什么脏东西。
霍金斯拿出湿纸巾,细心的擦过金碰到尸体的十根手指。
“两次对吧。”
“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霍金斯嘟起嘴,试图用撒娇的方式糊弄过去。
然而金认真的看着他,没有给他想要的纵容。
“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和普通人无异。”
“三餐不规律,严重的营养不良,熬夜,精神长时间处于疲惫状态。超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身体严重透支,恐怕已经是强弓之弩。”
“所以在与拐卖犯见面的时候,被他们反杀了。”金在霍金斯刚想扔掉湿纸巾的时候从他手中将东西抽出来,展开。
被金蹭下来,又被霍金斯擦到纸巾上的是一小片抹开了的化妆品。
“我刚刚就在想,你为什么要特地把妆卸了。”
不光妆容卸除了,甚至连黑眼圈都消失不见。
受伤带来的虚弱掩饰了一部分不同,但并不能完全隐瞒。
一个全新的身体,即使受伤,展现出的虚弱和一个用了很久即将崩溃的身体展现出的虚弱是不一样的。
霍金斯出门的时候丢掉了一条命,他不希望金发现。和赞德打过之后又丢了一条命,他同样不希望金发现。
“拐卖犯不止一个吧。”
“……你又知道了。”
金指着尸体:“后脑勺的伤是平行打过来的,对方比你高很多,但是,风衣上的这道划口。”
他比划了一下被刀划破的风衣:“不光矮,力气也很小,难道是女人或未成年?”
“是未成年人。”霍金斯从金手中抢过风衣,将皮肤惨白的仿佛塑料人偶似的尸体摔到背上。
“两个都是未成年人。”他似是不在意的说到:“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我迟疑了。”
“不过稍微一想,我还是动手将他们送了回去。”
这座城市临海,金一边听着霍金斯的解释,一边往海边走去。
换成金自己想要让一个人永远都消失,扔进海里当然是轻松又有效的手段。
尸体消失在深暗的海平面,霍金斯望着朝阳,默默祈祷。
“水底下到底有多少个霍金斯。”
“不管多少个都能吞下去,这就是海,海是个无底洞。”
“安息吧。”霍金斯对着海平面说到。
“对自己说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