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没有引诱男人,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裴振衣消气后,自己也察觉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
或许这不是她的错,正如她所言,她只是出门遇见了燕王,迫于对方权势,与其攀谈了两句,恰被自己撞见了。
自觉理亏,但又无法对她承认自己的妒忌心思,他沉默良久,去袖下捉那只白软的柔荑,低声道:“别哭了,先回房罢。”
宝颐也不反抗,乖乖任他拉着,穿过游廊,又过了两道垂花门,徐徐走回了东厢。
两人一走,缩在角落里的仆役们纷纷探出脑袋,交换他们方受到的震撼。
裴大人气得声调都不稳,犹如烦躁的困兽,本以为此事不能善了,全府上下都要跟着遭殃,结果那姑娘只掉了几滴泪,裴大人就偃旗息鼓了?
更魔幻的是,裴大人居然会给姑娘擦眼泪,他还私藏了那么娇俏的小手帕!画着小玉兰花儿的!
回了屋中后,她草草替裴振衣换了家常衣裳,兀自坐到妆台前,对着镜子一言不发卸去首饰,琉璃海棠盘花簪,玉雕缀流苏步摇,血玉镯子……这些物件被她一样样码在盒子里,然后她拭去残妆,对着铜镜发呆。
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芙蓉面,眼睛肿如小金鱼,眉间尽显郁气。
忽地肩头一热,裴振衣按着她,轻叹一声道:“还在委屈?”
“我没有。”宝颐道。
他道:“没有的话,为何又要落泪?”
宝颐伸手一擦,果然眼下又滚出了温热泪珠,一股一股的,止都止不住,黄梅天的雨一般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