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几下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委屈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了破罐子破摔之意。
陡然想起了杏花儿前日给她看的图册,她拆散一头青丝,素手过处,长发流泻如瀑,若有若无掠过裴振衣手背,似一种不动声色的引诱。
裴振衣无奈道:“别哭了,这回算是我失言,一时激愤,不慎伤着了你。”
“裴大人是我的主君,怎会有错处呢?”宝颐低低回道:“想来想去,还是我的不对,我的确太过招摇,让大人无法安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把自己彻底给了大人,也好让大人对我放下心来。”
说罢,她垂首解开蝶恋花羽缎腰带,把身上被泪水濡湿的外衫也除去了,一鼓作气,拉起裴振衣的手,往那华美的千工拔步床走去。
裴振衣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她引进了天水碧纱幔里,她撩开拔步床边青色的珠帘,然后红着一双眼,去解他的衣甲。
那柔白的手灵活地扯开衣带,又解胸甲,他一低头便能看见女孩手臂上细细的青色血管,她涂的丹蔻已掉光了,手指尖甲盖圆圆粉粉,直想让人捉起来咬上一口。
他狼狈地回身,紧盯着拔步床头雕刻的缠枝海棠,声音干涩如灌下了几斤酸柠檬汁子:“你做什么,快把衣裳穿好!”
宝颐柔婉道:“大人不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在他最旖旎俗艳的梦里见到她,她像个摄人心魄的妖精,醒后枕边空空,只余一室冷寂。
如今活色生香的人在身边,他反而近乡情怯。
内心天人交战:她分明是气狠了,才豁出去地赌气献身,想必是不情愿的,可他既已经买了她,那她就是他的人,他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事,都天经地义。
她本就属于他,从人到心,每一寸都归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