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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注意到他露骨的目光,屈辱地拉紧衣襟。

想起皇帝高深莫测对他说过:女人就像猫一样,顶级的女人就像是番邦进攻的西洋猫,娇气,又矫情,所以你不能太惯着女子,因为她们最会蹬鼻子上脸,但你若是对她们稍微冷热不定一些,她们反倒知道乖巧。

皇帝年少时受过贵女们的欺负,心态比较扭曲,裴振衣认为他的话不能全信,可他很赞同皇帝把女子比作慵慵懒懒的猫儿——猫可能是天底下最难理解的一种生物了,就像他听汝阳说她不喜欢西洋缎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昂贵的衣裳招了她的嫌弃。

在他看来,自己所挑选的衣服艳丽张扬,应该是她喜欢的模样,他记得她以前有一件大差不差的粉色裙子,料子辨不出,却也绣了一堆花花草草,宝颐宝贝这衣裳宝贝得厉害,隔三差五就要穿一回。

裴振衣看不出两身衣服有什么区别,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与其说是嫌弃这裙子,不如说是嫌弃送裙子的自己。

思及此处,方软了一分的心肠立时又硬了下来。

榻上的姑娘颤颤巍巍蜷起腿:"裴大人为何总也不信我?我真的无意逃走,只是思念旧友罢了,他们说你去参加宫宴了,我便打算在日落前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发现我出去过。"

"我留了条子的……对!我留了条子呀!"

宝颐忽然福至心灵,挣扎着从榻上爬起身,踉跄走向了窗边小几,从一只杯子下抽出一张纸片,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日落时归。

她把自己的身契和纸条一起塞进裴振衣手里:"你看,我没骗你。"

裴振衣垂眼扫过那纸条,又细瞧了她这委屈神情,大约心里也明白了,她的确并未编假话哄他,只是行事鬼祟,惹人误会。

"今夜宫中确实有宴,"他食指轻敲桌面,淡淡道:"申时过半,张家那丫头忽然递来了口信,说你消失不见,房中空空如也,若不是她,或许你真的能按时赶回来,只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果真是她。

宝颐在袖底捏拳,心头暗恨:她就知道,凭这宅院下人们那懒散的态度,如无特殊的吩咐,怎么可能有那闲心看看她还在不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