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打量她半刻,大概想起宝颐受罪,主要还是自己没交代清楚所致,态度不由软了一分,沉默一瞬后,下令道:“今日便罢了,往后若敢再犯,直接拉去刑部。”

顺便臭着脸把她歪斜了的披风系好:“往日不是很威风么,怎么在教坊司里面受欺负,连吭都不吭一声?”

宝颐垂头道:“大人亲口下令让他们看守我,我怎会有往外递信儿的机会?”

这一句话就把裴振衣噎着了,后者辩无可辩,只苍白无力丢下一句:“……这并非我本意。”

细细看他眉眼,不难瞧出其中懊悔。

他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还是咽了回去,又把她的披风往身前拢了拢,开口道:“先回去。”

宝颐心有戚戚焉,乖顺颔首。

斟酌许久,她试探道:“大人,我爹娘……”

裴振衣道:“在刑部大狱。”

她在心中编好说辞,再次问道:“裴大人可知道,我爹娘的案子是何人在主持?可有什么证据?”

裴振衣眯了眯眼道:“你想暗中摸去三法司,把证据统统毁了吗?”

宝颐被说中了心思,脸不由一红。

她当真想过这个法子,幻想过有个轻功超群的大英雄带她夜闯刑部大牢,把坏人陷害爹娘做的假证据一把火烧光。

宝颐能养成这身骄纵的臭脾气,她宠女如命的爹功不可没,就凭这个,宝颐笃信她爹绝没有造反的心思,一定是有人构陷。

毕竟,哪个反贼会给小女儿剥虾煮粥呢?

裴振衣见她神情鬼祟,便知她心里又打着小算盘,立时肃起一张俊脸,敲打她道:“此事关联甚广,陛下允准你离开教坊司,已是法外施恩,三法司自会秉公处置此案,你莫要妄图插手。”

宝颐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