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姑娘放下眉笔,瞥她一眼:“许是还在做被贵人看上的美梦呢。”
“听说了么,她还瞧不上别人,非要问镇抚司裴大人,”她扬起描画了半截的眉毛道:“裴大人洁身自好,又焉能看上她这样的?”
几个格外刻薄的姑娘笑作一团,也有看不过眼的,斥道:“宝颐妹妹家中生变,是为不幸,可又哪儿轮得着你们幸灾乐祸了?”
宝颐面露万分痛苦之色,心中天人交战不知多久,终是咬牙道:“拿来,我穿。”
肚皮上凉飕飕,宝颐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不管不顾地落荒而逃。
她们千金大小姐最是要脸不过,装扮成这样给男人弹箜篌,属实是丢尽了尊严体面。
在教坊司的这几日,每当宝颐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矜傲都卸下来扔了时,总有更加令人崩溃的挑战等着她。
换完了衣服后还需梳头上妆,梳发丫鬟给她挽了个堕马髻,可妆师持着马毛刷子对着她脸比划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宝颐肤色莹润,不施粉黛已足够妩媚,对着这张脸,好像一切装饰都是多余的。
她接过妆师手中的螺子黛:“我自己来。”
自打她换上了这不堪入目的薄纱衣,方才出言嘲讽她的月琴姑娘脸色就不太好了,由幸灾乐祸转为一种难言的酸涩,目光反复流连于宝颐微微起伏的山峦,丰润的臀,笔直修长的腿,最后落在那段白玉胜雪的纤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