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番外 春游

午后暑气渐起,姜清染支起薄纱遮阳帐。徐昀墨带着弟妹在柳荫下玩七巧板,忽见徐珏初抓起木块往嘴里塞。

“这个不能吃!”

小世子急得去掰弟弟的嘴,反被咬住手指。沈安然忙把腌梅子塞进孩子手心:“珏儿看,这个更甜。”

湖畔忽然传来扑通水声。原是徐玥诗把恒亲王的玉佩丢进水里,小丫头理直气壮指着涟漪:

“月亮碎了!”众人愣怔片刻,突然齐声大笑,惊起芦苇丛中一片白鹭。

日影西斜时,徐昀墨教弟妹用狗尾草编兔子。徐珏初揪秃了半片草皮,举着光秃秃的草茎大哭:“兔兔没毛!”

“拿这个赔你。”

恒亲王从马鞍取下鎏金铃铛,晃出清越响声。徐玥诗立刻抛下编到一半的花环去抢,却见兄长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个银铃。

凌王正给妻子别上晚香玉,见状挑眉:“舟野叔这宠孩子的毛病,怕是改不得了。”

“总比某人强。”沈安然笑着戳他心口,“昨儿是谁顶着太子冠冕,陪昀儿在东宫扮了整日山大王?”

霞光染红湖面时,徐昀墨背着熟睡的徐珏初,手里还牵着揉眼睛的徐玥诗。小郡主走着走着忽然仰头:

“娘亲香香。”姜清染俯身要抱,却被恒亲王抢先捞起女儿。

“你腰伤未愈。”亲王将孩子裹进披风,转头对凌王道:“当年先帝秋狩,我也是这般背你下山。”

小主,

沈安然忽然指着天边:“快看!”

原来他们的纸鸢还缠在云梢,金鱼尾巴拂过初升的星子。徐玥诗在父亲怀里呢喃梦话:“蝴蝶吃星星……”

归程马车里,徐昀墨悄悄将金鱼风筝塞进弟妹的襁褓。夜风吹起纱帘,满天星河落进孩童们交握的小手,像撒了把糖霜的蜜糕。

宫门处的灯笼将六人身影拉得老长,徐玥诗忽然在父亲肩头睁眼,指着琉璃照壁奶声喊:

“大月亮!”

姜清染顺着女儿手指望去,原是值夜宫人捧着的铜盆映着月光。

“比湖畔那个更圆呢。”

沈安然接过打哈欠的徐珏初,小娃娃立刻把脸埋进她绣着银蝶的衣襟,“昀儿小时候也爱追着铜镜跑。“

凌王解下披风裹住世子:“明日早朝……”

话没说完就被恒亲王拍肩打断:“春游特许休沐三日,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

穿过九曲回廊时,徐昀墨突然拽住父亲衣袖:“父王看!”

廊下青瓷缸里,日间抓的绿蝌蚪正在莲叶间游动。小世子眼睛亮晶晶的:“能养在东宫池子里吗?”

“明日让司苑局挪二十尾锦鲤来。”

恒亲王故意逗他,“再放两只白鹭,省得你天天惦记野鸭子。”徐玥诗闻言立刻在襁褓里扑腾:“要鸭鸭!”

回到永宁殿,姜清染给女儿换寝衣时摸到风筝竹骨,哑然失笑:“昀儿这藏东西的本事,倒像极你当年往我嫁妆箱塞糖人的模样。”

外间传来瓷盏轻响,恒亲王正与凌王对坐煮茶。银吊子里的雪水咕嘟冒泡,徐舟野往青瓷盏里撒了把梅花雪糖:“记得你七岁发热,偷喝了我半罐糖霜。”

“舟野叔分明是故意摆在药碗旁。”

太子笑着接过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眉间朱砂印。纱帐后突然探出个毛绒绒的脑袋,徐珏初抱着布老虎赤脚跑来:“怕怕……”

恒亲王将儿子举到膝头,指尖凝着茶汤在案几画小龟:“这是玄武神君,专吃噩梦。”

孩子咯咯笑着去抓虚影,腕间银铃惊醒了梁间栖燕。

回京后,更鼓声里,他们一起上了恒亲王府新建的摘星楼。

沈安然轻轻合拢雕花窗。月光漏进她发间玉簪,恍若十五年前姜清染及笄那日,为她别上的那抹春色。

恒亲王府新筑的观星台浸在暮色里,八角飞檐下缀着十二连珠琉璃灯。

徐珏初刚踏上玉阶就扑向鎏金浑天仪,小鼻子贴着黄道铜环直嗅:“甜甜圈!”

“这是测二十八宿的。”徐昀墨扳着弟弟手指向紫微垣,徐玥诗却攀住父亲衣摆往星盘上爬:“要坐转转椅!”

恒亲王忙托住女儿,指着顶上悬空的水晶罩:“玥儿乖,这个能瞧见牛郎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