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到最后一个铜珠,门锁松动了,她立刻推开门。
走到应铎面前,男人的衬衣上有些尘迹,扣子解开了好几颗,发丝垂落几缕稍遮着眉眼,双手被绑在椅子后面,长腿岔开,两边脚腕分开和椅腿拷在一起,黑色的胶带封住了嘴唇,延伸到他削瘦的侧脸上。
有些狼狈,但还好,全须全尾。
应铎看着突然出现在的唐观棋,刚刚听见外面叫他的那一声应铎原来不是他的幻听。
来的人的确是她。
似拔天动地的一瞬,唐观棋站在他面前。
她伸手撕掉了他嘴上的黑色胶带,就开始解他身后的铁链。
身后铁链没有锁,只是缠得很复杂,明显应铎自己已经解了一大半,唐观棋三两下就解开剩余的,扔在地上。
应铎的手自由了,第一时刻却不是活动被绑了几个小时的手腕,而是看着她,有些难以言喻的震颤:“你怎么过来了?”
唐观棋却只是半跪在地板上,毫无表情地用发卡开着他脚腕的锁,没有和他说话。
应铎看着她乱到打结的头发,明显经历了什么。
只一秒,就意识到进来不易:“你怎么进来的?”
唐观棋淡淡道:“就这么进来了。”
她细细的手臂上都是血丝,衣服上也是尘灰,甚至被蹭烂了些,她不多解释,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为他开锁。
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进来,这里一定都是人。
他的声音低哑:“为什么来救我?”
“想来就来了。”她却只是压低声音,低着头不和他对视,只急着去开锁。
她的通讯器忽然响了,那头传来麦青的声音:“太太,有boss的踪迹吗?”
太太两个字落入应铎耳际。
这段时间麦青意识到他和观棋要分手,在他面前都改称唐小姐,不再叫太太,此刻却突然叫回这个称呼,甚至明显很信任。
而唐观棋拿起通讯器,声音平静:“他在这里,冇事。”
麦青猛松一口气,差点失力跪下,却追问:“那您呢,过去的时候留下的伤口还好吗?”
唐观棋只一笔带过:“一点皮外伤。”
应铎看向她身上的伤。
那边的麦青开口:“我们从缝隙放了酒精和碘酒,您等待的时候可以先处理,我们已经在外面找进入的机关了。”
“嗯。”唐观棋依旧毫无波澜地应,随手掐断通讯。
应铎的心境翻涌:“其他人呢?”
唐观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在开锁:“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应铎的视线凝在她身上:“麦青他们呢?”
她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进不来。”
本来要撬开的一瞬,没想到发卡一下断在锁眼里,这下也没有其他工具了。
她视线环绕,却看见他袖子上的蓝宝石袖扣,是她已经丢进人工池里的那一对。
她垂眸,看了那袖扣一眼:“把袖扣解下来。”
应铎的喉结微动,喉咙干涩:“解下来?”
她没有多说:“是。”
应铎的手有些缓慢,将那枚袖扣拨弄开,袖扣陡然从他手腕脱离,把这最后的一点成双成对的牵连都离开他。
但她从他手中抽出来,不是扔掉,却突然开始掰蓝宝石扣针,手指都用力到发白,却掰不开直角弯曲的扣针。
应铎不解她所思,在她面前看着她。
片刻,她把袖扣递到他面前:“把这个扣针掰直。”
应铎迟疑一瞬,拿着那成双成对的袖扣。
唐观棋开口:“我要拿来撬锁。”
应铎终于明白,心境有一瞬松弛。
他接过,大拇指卡进扣针转角处,手臂上青筋浮起,肌肉线条有力地浮出一瞬,一秒都没到就掰直了袖扣扣针。
唐观棋接过来,又半跪下身,用那枚扣针开锁。
有刚刚的基础,她这次开锁顺畅多了,锁哒一声开了。
她又如法炮制开了另一边。
她看着应铎:“能不能站起来?”
他试着起身,被绑了几个小时,全身都是僵硬的,但没有太大问题,他的视线落在她蓬乱的头发上,以往光滑如绸缎的青丝似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