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伸手去替她梳理,却不知此刻他是否还有资格,只能哑声说一句:“我冇事。”
而唐观棋没有多说一句:“先出去。”
应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跟在唐观棋后面七拐八拐,在空荡荡的格子间和会议室里乱转。
如果说一层有三万伬,缝隙外应该有一万五,里面也有一万五千伬,里面完全不比外面少,像一个空荡封闭的死穴,即便这里再大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过人的出入口。
两人走到一条透光缝隙前,应铎还不觉意什么,在观察周围是否有机关,唐观棋却突然停下。
她语气平直问了一句:“有冇被注射药物?”
应铎回忆模糊的记忆:“应该有。”
她半蹲下身,对着外面说话:“麦青。”
麦青的半张脸忽然出现在缝隙那头:“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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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观棋一如方才的冷静理智:“叫医生来,有人迷晕过他,抽血去验一下,看看对身体有冇危害。”
麦青立刻应好。
应铎站在缝隙之后,看见外面的亮光,忽然意识到什么。
梭型的一条缝隙,只有半米高,宽度最多是手掌打开的一拃,两边窄中间宽,只是看着都觉得人不可能过来,而上面凸起部分上还挂着暗红血迹,她的外套就在缝隙外。
有滚烫的潮波在眼底翻涌,那个窄小的孔洞带来地震般的轰动,那孔洞根本不可能过人。
应铎终于明白,观棋是怎么来的,她那句进不来,实际上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错,他们都进不来。
谁都无法搏命进来的地方,唐观棋就这么生钻进来了。
他看向唐观棋,她一派平静,他眼尾却泛红,在昏暗只得一线缝隙,光点似水光一样在黑暗里流淌在她身上。
麦青那边叫来早就准备好的医生。
唐观棋开口:“手从这边伸出去。”
应铎缓慢蹲下,视线却看着唐观棋,她拉起他的衣袖,握着他的手臂往外伸,好让外面的医生更好操作些:“医生,麻烦你。”
外面的医生都无法直立,所有人都是跪着或蹲着,才能从那个缝隙里看见唐观棋和应铎。
应铎亦然,屈着长腿半跪着,一条腿的膝盖抵在地面上。
有冰凉的酒精倒在他手臂上替他清洗。
唐观棋拍拍他的手臂,明明年轻的脸庞却严肃认真,冷静和他说话:“握拳,把血管鼓起来。”
应铎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他听话握起拳,外面的人替他涂碘酒,紧接着有针管扎入他皮肤里,抽走半管血。
随后是用棉签摁紧他的针口,贴上医用胶带。
外面的麦青扒着洞口问:“boss,您需不需要补充体力?”
应铎却轻声喃出她的名字:“观棋。”
唐观棋回头看他,应铎淡白的薄唇蠕动一下:
“你要吗?”
她平静无波,收回视线看向缝隙外:“我不需要,你们找的人到了没有?”
“快到了,十五分钟以内。”麦青应她,句句的语气都恭敬,应铎从来没有听过麦青对他以外的人恭敬尊重到这个程度,像是麦青已经发自内心信任,认同这个人。
应铎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
而唐观棋知道暂时出不去,她靠在缝隙附近的地方坐下休息,应铎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两个人对坐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唐观棋低低开口:“是谁把你弄到这里的?”
应铎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声音都像是缠着的涟漪交织不清:
“今日凌晨坐电梯,一出电梯就被迷晕了,对方有备而来,冇看见人。”
唐观棋敲了敲地面:“你知道这层楼的存在吗?”
应铎看着她身上的擦伤,血迹已经凝固,他此刻想为她做很多事,却连上药都要分辨他是否还有机会:“不知道。”
唐观棋却感觉这次设局不对。
一个DF的主事人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
对方绑了应铎却不撕票,不发信息要钱,不把他移到更远更难发现的地方,就绑在DF,绑在应铎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地方。
甚至他面前还有格纹窗,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外面,知道自己在DF大厦,清晰了解自己的定位。
一般绑架绝对要避开这个雷点,对方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