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延不想待在家,瞅着余氏母俩就见愁,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他喝着早粥,漫不经心道,“小七,待会我跟你一道去拜访柳老爷,观摩观摩书法。”
得了吧,就他那“喜动不喜静”的性子,能坐上一刻钟就阿弥陀佛了。想着他在一道猴跳狗蹿,她还能静下心练字么?陈念不禁脑仁疼,张口拒绝,“还有一周就开学了,你暑假功课做完了么?”
李雅曼闻言,一记“温柔”眼神瞥过去,成功让柏延偃旗息鼓,噤若寒蝉。柏延咬牙切齿低声埋怨着她,“好哇你陈念,怕我去打扰到你跟褚公子吧,哼!”
陈念气得脸红气不顺的,小声辩解,“你说什么呢,我与褚公子是朋友,不,朋友都不沾边!”
柏延才不信,咽下点心,“脸红心跳,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可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陈念懒得回他,草草吃完,与众人行礼后便走了。
而一旁的尧盛年却面色不愉,对于陈柏延,他是嫉妒更无奈。而这个横空出世的褚家公子又是谁?他直接将这号人直接划入黑名单!
牵牛花花开乃盛夏。柳家种了许多牵牛花,柳老夫人说它不似名贵花种,不娇气好生养,花期长。
庭院中的石桌是立在花架下的,蓊郁的绿叶在夏风中摇曳,幽蓝的、桃红的、纯白的、紫郁的喇叭花点缀其中。
柳老爷着灰绿长袍,于花架石桌上笔龙走蛇,写的畅快淋漓。柳老夫人则在屋檐下阴凉处纳鞋底。是陈念所欣欣向往的田园日子,白头偕老的陪伴,很是羡慕。
“外公外婆,我来了。”陈念打声招呼,便立在柳老爷身侧观摩,柳老夫人笑呵呵地应声,往桌上搁一盘杨梅,“也是褚家送过来的。”
陈念刚欲伸出爪爪,瞬间愣住,去年也是这时候褚旭送了一盘杨梅,那酸爽如今都令她牙疼。陈念朝柳老夫人笑着,让她继续纳鞋底,不用特地瞅着他们,柳老夫人这才转开去。
柳老爷子例行检查功课般问,“阿念,近日学习《麻姑山仙坛记》可有感悟?”
陈念娓娓道来,“从《多宝塔碑》来看,虽主雄毅健力,但深受初唐风格,肉彩颇深。而《麻姑山仙坛记》做到了‘劲险净媚’,多了许雄正遒劲。”
柳老爷子甚感欣慰,递给她一本字帖,让她再瞧瞧《勤礼碑》。陈念埋头细看,找出细微的差别。半晌才道,“较《麻姑山》,这本帖子中,横画更粗壮,字体构架更肥。正,浩然正气;壮,气壮山河;重,择福宜重。雄魂淋漓!”
柳老爷子仰头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勤礼碑》重中锋,力道元气厚重。”接着柳老爷子手把手教了几字,陈念上手,他便在一道时不时指点。
临摹几页纸,陈念渐入佳境,手法愈加行云流水。柳老爷子笑得春风得意,进书房纳凉去了。倒是隔壁褚家公子又来了,陈念见怪不怪,简单看了一眼又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