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籍,李典籍”,鸿都殿值守的小太监约么十三四岁,见清少昏倒在地上像是屏住气一般很是惊慌,可两个书架之间的距离太窄,他只能很尴尬的使劲伸手去拍清少的肩膀。直到这具软趴趴的身体胸前开始起伏,面儿上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情,这才放心。

“我......”清少环顾四周,撑起身体。“多谢小公公,我没事,我没事”。原来那才是梦,而这才是真的,这现实还真是宛如噩梦。

两日后王可成被锁扣着押回台狱,幸好散官在身得以免去枷刑。王可成被一推一搡的扔进监狱里,潮湿冰凉的毛草让王可成屁股一挨地就打了一个寒颤。

“吃饭吧王大人”,狱卒向来骂骂咧咧,如今对王可成只是有些不耐烦,这已经算是优待了。

“这饭......”这饭虽简单却很干净,哪里像是牢狱饭呢。

“还不是杨尚仪给我们打了招呼”,说着狱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杨世怡,两年来半推半就终于情愿当尚仪了。正五品尚仪,自己混到从五品的内给事都用了快二十年的时间。王可成想想就嫉妒,但也耐不住饿,赶紧扒拉了两口饭菜。不过,不过,她人还是挺好的。

王可成吃饱后盘腿坐在狱中,他多希望皇帝能相信自己,甚至内心里觉得皇帝就是相信自己的,只不过碍于朝中复杂的局势。王可成心里是敬爱皇帝的,当年是皇帝亲自将他留在身边伺候,于是得以免除干又脏又累的活,也不用再对所有人低三下四。就算皇帝为了朝局真想杀了自己,王可成似乎也心甘情愿。只是......监管不力倒好说,谋逆的罪名一旦扣上,那清少的日子得多难过。

王可成后悔在山阳来那么一出,在自己毫无挣扎的余地的时候王可成反而不再想什么守节不守节,她还那么年轻,还可以再嫁。王可成突然觉得自己龌龊不堪,明明想过,或许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不测,可那一晚上......王可成这两天老想到那一晚上的情形,自己浅尝辄止即可,为什么偏偏要一动邪念,非得见到落红不可。王可成眼眶有些红润,好在皇上没说要查封府邸,或许此生只能用她最不在意的财物来弥补她了。

正这么想着,高存绪来到狱中,看到王可成衣衫单薄冻得紧紧抱怀,而且身上还脏兮兮的,忍不住噗嗤一笑,说到:“你这是冷的哭鼻子了?原先我们几个小黄门,你是最爱干净的,看看你如今,又脏又臭”。

“你费尽心思拿了台狱的令牌,来这儿就是为了取笑我?”王可成气鼓鼓的回过头去,不再看高存绪。

“如今徐敬宗叛乱,陛下命我去讨伐叛贼,你也不必紧张,若是我有了军功,定要想办法救你出来”。

......

即将燃尽的熏陆香烟缕稀薄,陈惠妃垂眼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清少,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然后缓缓喝了口茶,又将茶盏放下,才说:“起来吧”。

“明人不说暗话,我派人调查过你,我知道你和王可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