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眼见吕才说出她的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说得的确是。陛下那日和我说了一些话,我一时按耐不住,便写了进去。本来还想多用胡乐遮掩一下,谁知道先生还是听了出来。那这样会不会写了太多我的仰慕和崇敬?不符合国之燕乐的要求了?”
吕才说道,“原有些多,不过此处倒是不打紧。”
“我也这么想,那日,魏右丞和房先生来此小坐,也说此舞的作用原是愉悦人心,而并非教化德性,与《破阵乐》不同,我想若能让陛下与宾客感到更多的愉悦,而不是更多深思,便是最好。所以,我便再也不想删去了。”
“陛下会喜欢的,此乐的另一个长处是和胡乐的融合了。不如我们一起前去调派乐器,如何?”
两人品评完毕,盈盈和吕才一起前去乐坊排曲。吕才赞许她道,“盈盈,你做到了。”
“只是跟着自己的心在前行。有累的时候,但还好,我还有力气。”
“这歌舞欢宴,终究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你不厌倦吗?”
盈盈眼见,自己那一日想到的心事,竟然被吕才看了出来,便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一日,眼见陛下身边妃嫔如云,他志得意满,杯酒豪情,便觉得倦了,而这一日,又见陛下也是众人皆醉而独醒,再怎么明君英主,也有万般不得已,难过的时候,便又心疼得紧,想若能陪伴陛下一刻,也是好的。无奈世事变幻,白云苍狗,竟然又过了这些年了。”
“你也真行,能让陛下一直这样待你。”
“不一样的,我和陛下之间,也许,命定如此,那俗家儿女的情肠,我便不能有。一旦想有,便离失去不远了。”
“我不是完全能懂,但却格外敬重,也心痛。”
盈盈回过头来,“这些年宜咏坊的事,劳烦先生不少,我……”她眼睛里含着一种复杂而动容的情绪。
吕才看她眉心颤抖,眼中含泪,“你若倦了,要记得,我依然在宫外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