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太太说:“愿主保佑你平安,Giuseppe。”
他忽然又有落泪的冲动,只好强忍住。“邢家的事怕你也听说了,”她叹口气,自顾说,“一切都像是幻觉,但残酷又真切。连同这浮世也是,荒唐得很。这种矛盾越发犀利,我也就越发迫切地要预言它的毁灭。不是诅咒,是预见。你明白的,它总会实现,只是早晚。这里就是一个炼狱。”
他扳住她的肩,您要相信我主,他是公平的。我们已经和他达成和解。他会惩罚迫害我们的人。
“不,”她口气坚决,却依然平静,“平衡早已被打破。迫害我们的是本身,因此下地狱也是主的指示,借此来洗去我们的种种罪,狭隘,暴力,□,贪婪……至于在那之后,谁上天堂谁下地狱,不是我们能看到的。不要试探,只要按照安排好的往下走。Giuseppe。”
他彻底被慑服,许久他们之间只剩沉默。他无望地想主与神的关联,毁灭与重生的关联,然而无解。之后她说:“Giuseppe,我不指望我能通过这炼狱,也无谓我该化成枯骨甚至是灰尘。只是我女儿,她不能去。因为她是无辜的,还有你,也一样。”
他诧异。
“和小雅一起逃离这里吧。”她说。
“每场浩劫之后必有余生的人,而现在,轮到的是你们。这同样是命运,但我又仅能预知到这里,至于以后,则需要你们仰赖信念和自身的纯真走下去……你们是被筛选的人,主会庇护你们……”
他说,但我究竟要怎么做?
“听主旨意,”她闭上眼,双手合在胸口,神色详和,沉默良久才缓一口气,像一阵淡而幽冷的兰花香,“和小雅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