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瓒鸣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轻轻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说完,林瓒鸣歪歪斜斜地要往外走,维桢上前稳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躯,“你伤得这么严重,必须得去看大夫。”
林瓒鸣没再拒绝维桢的要求,他现在感觉脑袋痛得不得了。
等到了医馆,刚好王大夫诊完了最后一位病人,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维桢扶着林瓒鸣,她着急得冲着王大夫喊道,“大夫,您快看看他身上的伤怎么样,大夫!”
王大夫应了两声,却是连头都没抬,继续写他的药方,等他写完,想要把纸拿给伙计去配药时,他看清了林瓒鸣的脸。
“是你这竖子,你给我起来,你欠了我多少药钱没还,还有脸来看病,当我是傻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把账付清了,我就上衙门告你去!”
王大夫揪住林瓒鸣的领子,将他拉了起来,扇了他一耳光。
“大夫你干什么,放开他!”维桢一把王大夫推开,“大夫,他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先看一下他的伤?”
王大夫鄙夷地看着维桢,“帮他看病,可以。有银子没有,姑娘要没有就请你出去,但是这个竖子留下,我还得把他交给官差老爷。”
维桢有些讶异,随即,一股愤懑涌上心头。维桢扯掉腰间的钱袋,“大夫,银子在这,现在您可以治病了。“
王大夫打开钱袋,看了几眼,“不够,就这些银子根本不够,我那些药材中有几味药可名贵了,整个京城的医馆只有我这有,别人想买都没有,要不是这竖子跪着求我,要死要活的,我见鬼才信了他。”
维桢想了一会,她解开后颈的红绳,那是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那这个呢?”
王大人接过玉佩后,他看了好久,才看出来这是块羊脂白玉,他惊喜到合不上嘴,“够,够了,姑娘,您可真大方,我这就给这位兄台诊脉,哎呦,小兄弟,你怎么坐这了,快快起来,伤得不轻啊,小兄弟你命不好,连我这悬壶济世的大夫都想落泪了,唉,世道不公,命运多舛,都是可怜人。”
王大夫给林瓒鸣的伤口抹药,还亲自给他抓药,“小兄弟,来来来,这是你的药包,每日三次熬好服下,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能伤神过度,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刻苦上进,这是好事,这几贴是给你母亲的,不用银子,送给小兄弟。”
出了医馆,林瓒鸣有些愧疚,“姑娘,那些药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我在桥边给人写家书,过阵子一定……”
“我都说了,你会这样也是因为我,由我来付药钱是理所当然。”
“可是姑娘……”
维桢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你的伤要紧,你伤成这样,你父母看到会很担心,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他们会难过的,知道吗?”
林瓒鸣却是无奈地苦笑,也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其他原因,他脸色黯然,“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林瓒鸣一月前从陇西县来到青沙,同县的秀才们都住在客栈,但他付不起住店的银子,不过在青沙黄石街的桥对面,有他们祖上的故居,好几百年的老房子,他便带着母亲暂时住在那里,学业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客栈找同乡的白际,这样方便很多。
他们绕进一小巷子,走了没多久,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里面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叫骂声,还掺杂着很多不堪入耳的字词。
林瓒鸣脸色一白,他抓着药包踉跄地跑上楼。
维桢跟着他来到一间客房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在床上,她看起来很虚弱,好像吹点风就能够把她吹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