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落下。她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希望你到莫斯科能找着她……”

“谢谢!”我看着她,心里忽然很难受。“我们各自保重吧!”

她抬眼望着我,“你的那位娜塔莎回国多时,说不定已经嫁人了……”她又垂下眼帘,双手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我……我是说……万一她嫁人了,还有我等着你……”她又抬起泪汪汪的双眼看我,看得我心里纷乱。

我赶忙把目光移开,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答她。

只有从栈桥公园那边远远吹过来的海风,轻拂着乱如思绪的头发。

火车撕心裂肺地响了一声,离别的时候到了,王芸芸猛地拥抱了我一下,哭得像个泪人,塞给我一封信。

上了车,望着掩面哭泣的王芸芸在车窗外一点点向后退去,我心中升起了对这个女孩的一丝丝愧疚之情。

走进车厢,放好东西,我坐到座位上,打开信纸,扑入眼帘的是王芸芸娟秀的笔迹,抄写着普希金的一首诗歌:

《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爱过你

这爱情也许还没有完全在我的心中止熄;

但是别让这爱情再把你惊扰;

我不愿有什么再让你忧郁。

我曾经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时而苦于胆怯,时而苦于妒忌;

我曾爱你那样真诚那样温存,

上帝保佑别人也能这样地爱你

……

我心头升起莫名的伤感,在我困顿的时候、在我流浪的陌生城市,曾经有一个人这么真心地爱过我……

路遇同胞

1992年秋天。北京。

晴空蓝天,太阳暖暖的照着,风却还有些许寒意。

首都国际机场人头攒动,到处是推着大箱小包的赶机人。

堆满了行李的手推车,前行时不时漂移,稍不注意就碰在了一起,双方都忙不迭地的说着对不起。

海关申报单填完之后,我把那一箱泡泡糖、人参酒、二锅头办理了托运,然后通过海关与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