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嫁,难道就不是笑话吗?”我反驳,更加坚决,看见地上青瓷碎片,俯身拾起一片,唰地,手指上便划开一道,滴出血来,“若您赦免四将,准许他们随我出征,玄鹤就此立下血誓:不胜,便是死!如若不能凯旋,我情愿血溅沙场战死异乡,也胜似作那一嫁二嫁的番邦王妃苟活于世!”
“......”他凝视我,“你要朕赦免他们?你对他们,就这么深信不疑?”
“若他们便是奸细,明知会有杀身之险,又何必长途跋涉地返回?我与四将虽不是深交,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我的口气坚定,“再退一步,即便四人中有人心怀不轨,还尚有三人忠心耿耿,稍有风吹草动,便可就地制服,不令其为祸军中。”
“数万大军的存亡,都取决于主帅一人。此去之后,南朝可战之兵力几乎倾巢出动,如有闪失,一并消亡的,就是吾家百年基业,”他揪起眉头,目光炯炯,“鹤儿,你如何担当得起!”
“只当我死了――”我已怀破釜沉舟之心,再不可动摇,“我若死了,此战定不可免,既是如此,何妨由我一次!”
“......”他慢慢合上双眼,片刻,忽地睁开,低喝一声,“赵玄鹤听旨!”
“臣在!”我翻身跪倒。
“今封你为卫国元帅,统领南军北上御敌,此印可调动三军,见印如朕亲临,”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印玺,丢到我怀中,“一应军情,皆可相机变宜,”看了我,又低声加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臣领旨,”我重重叩下头去,握着印玺,“容臣告退,”起身便要退下。
“等等!”他出声唤住,待我回头,却又背转身去,音色低沉,“朕要你――活着回来!”
那声音穿过双耳重击心底,折回来一路直上,强大的力量使我的视线模糊起来,我咬住嘴唇,轻轻答一声,“是!”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索真――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也速哥捂住脸颊,错愕地看着我,凤眼中泪水盈盈,似要哭出声来。
“滚!”我恶狠狠吼道,转过身去再不理会她。
毡帘子“嗒”的一响,夹杂几声低低呜咽,想是她哭着跑出去了。
我慢慢坐下来,陷入身底下那柔软的狍子皮毛里,一时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