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以前不动声色地明哲保身,生怕承担责任,现在却闷头救治伤员,从不去想伤患是不是刺儿挑,会不会救人反惹是非上身。
方卉忙得没时间煲汤炒菜收买郎泽的胃,大叹拿下郎泽任重道远。
三和火灾事件起因很快调查清楚。
薄明光查到孙勇与陈继军勾结收受贿赂,供应钢材以次充好,召开集团会议,解除孙勇职务,申请银行冻结他财产并报警,孙勇请求给他一个小时,他和家人告别,薄明光同意,孙勇在离开会议室后,利用解除他职务的文件尚未下达各部门的时间差,潜进三和大厦配电房,支走电工,制造了电线起火爆炸事件。
孙勇被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三和将用劣质钢材建设的工程全部爆破重建,向陈继军索赔,陈继军破产,友发公司倒闭,公司和住宅拍卖还债。
陈继军给陈纯然打了许多电话,陈纯然没接。
早在母亲去世那年,她就没有父亲了。
一个没有公德心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的父亲,她也不想认。
许桐给陈纯然打电话,却没有帮陈继军说情请陈纯然找薄明光求情,而是大声叹息:“姑丈怎么能这样做,房子安危非同小可,豆腐渣工程会害死人的,然然,你不要烦恼,做人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
又骂他爸助纣为孽,活该。
许国朋失业了,年过半百的人,工作很不好找,每天灰头土脸到处奔波。
“对了,我姑姑和姑丈在打离婚官司你知道吗?我姑姑要离婚,姑丈不同意。”许桐又说,叭啦叭啦。
陈纯然没注意听,眼睛看着窗外,北风从枝头吹过,一声比一声急,风声里夹杂着鞭炮声,又一年过去,除夕到了。
这些日子遇到过薄兆莛几次,他过来探望三和烧伤住院的职员,两人淡淡颔首后擦肩而过。
陈纯然心里很清楚,薄兆莛还在等着自己,不需要她辞职,只要她一个眼神,跟他说一声“我想你了”,两人就能和好如初,但是她不想说。
甜蜜和美的家庭她也想要,却要不起,薄兆莛能为了跟她在一起不管不顾,她却不能。
年二十九过年,年二十七这天,烧伤科收治了一个冻僵老年女患者。
患者被发现时在室外低温环境下至少超过三十小时,神智不清,皮肤全层及皮下组织三度冻伤,皮肤呈黑色,冻伤周围组织出现水肿和水疱,部分组职四度冻伤坏死。
不知患者名姓,没有家属签字,什么都顾不得,陈纯然即展开急救,将患者置于水温38-43℃的大容器内温暖,目不转睛监测,等患者肌体回暖后,微波测温后,静脉滴注补液治脱水和血液浓缩,开放气道……急救持续了十五个小时,直至下半夜三点,患者才转危为安。
把患者交给同事,陈纯然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值班室里洗过澡,一头栽倒床上。
很累,从三和大厦火灾起,接连三个月没好好休息,身体到了强弩之末,从手、肩、背、腰,到大腿,被打折了重新组装了一般,疼得麻麻的,呼吸牵动胸骨也在疼,喉咙烟熏火燎过一般,眼睛长时间无影灯照着,针扎的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