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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春馆,没了。

没了的意思,就是消失了,不见了。

她眼前只有透明的一方空气,能看到对岸,将那些个古老小楼青居描绘出一篇散文来的,宽阔视野。

车再震,云天蓝为她开了车门,不敢突断她的悲凉,只说,“下来看看吧。”

“下来看看?”她笑从悲中来,“看什么?还有什么可看的”柳树都焦黑了。

“下来,韩水青。”云天蓝的话里有分量,很重的分量,“即使烧得只剩下土地,也是永春馆存在的证明。你难道看事物只看表面?没有了,就没得可看了?那么,记忆呢?影像呢?一下子,都从你脑袋里消失了吗?我以为你不会那么肤浅才对”

不想面对,就是逃避现实。而他,不希望她在这里懦弱胆小,因为她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想看到她嬉笑怒骂,唯独不该黯然无色。她一向生动明快,如小溪欢欣,如宝石璀璨。

水青看了云天蓝良久。

他的视线寸分不让,与她胶着。

叹一口气,她侧身。

他的手立刻替她挡住头上方的车框。

下了车,水青才知道云天蓝的坚持是对的。他在她任性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总是对的。他比她沉着,比她抗压,比她聪明,比她能打,比她心胸宽阔,且远见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