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赤司御哉噎了噎,终于将心中从来没有向别人倾诉过的话慢慢吐出,赤司家的孩子都早慧,而御哉比菖蒲还要更加敏感一些。

“菖蒲的名字是父亲亲自取的,还和妈妈的名字有关,我的名字是祖父取的,”赤司御哉努力抿住嘴唇,眼圈红红的,“我还没有乳名……”

“……”冬花沉默下来,慢慢伸手将红发男孩抱到自己怀里,“对不起御哉,对不起,妈妈也有错。”

赤司御哉把脸埋到母亲温暖的肩膀,心中的委屈和不解终于像山洪一样爆发,却也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

“爸爸他、”冬花顿了顿,试图遮掩住声音中不自觉的颤抖,“他只是不明白该怎么和你相处,不过妈妈可以肯定的是,爸爸对睦月的爱显露在明处,对御哉的爱只是藏在了心里。”

“父亲也有不明白的事吗?”赤司御哉从母亲的肩膀抬起一点头,反而抓住了这个重点。

“当然了,他不明白的事多着呢,”冬花了然地顺着男孩毛绒绒的红发,像是在安抚被水淋到的小猫,“如果可以的话,跟妈妈去一趟大书房好不好?”

“好。”赤司御哉乖巧地点头,也没有让母亲抱着,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潮湿柔软的小手牵住了母亲。

“这个,”冬花拿下书架上一只极其显眼的盒子,然后在男孩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本子递给他,“御哉看看吧?”

赤司御哉顺从地翻开,目光触及第一页时便不自觉睁圆了眼睛:“这是……”

“长子要由祖父起名,这是赤司家长久以来的传统,爸爸也没办法改变哦,”冬花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过在得知妈妈怀孕的时候,你爸爸他看似冷静,其实兴奋得都睡不着觉,当天晚上就开始为你们起名字了。”

面前的本子上写满了父亲熟悉的潇洒笔迹,男孩子的名字居然有整整五页,赤司御哉目光怔怔的,一个一个地仔细看过去。

“爸爸他,很期待你的降临,”冬花想起那段日子,目光缓缓地柔和下来,“在妈妈面前装得平静,其实背后拿着产检的B超单一直看呢。”

“睦月对他而言只是女儿,爸爸可以抛下包袱娇惯她,因为睦月将来是自|由的。”冬花叹了口气,“但是御哉你不一样,你身上还担负着比睦月重千倍百倍的责任,爸爸即是你的爸爸,又要做你的家主,还要当你的老师,所以他手忙脚乱,没有平衡好,让御哉感到难过了。”

冬花将盒子里其他的东西拿出来——婴儿的小衣服小袜子,甚至玩具和咬胶,一式两份,被防尘袋装着,保存得完好而整齐:“这些,都是爸爸亲手保存下来的,御哉和睦月在爸爸心里,没有轻重缓急,都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