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抬眼,对上正对面担忧的大眼睛:“孩子咋个都没精神头了?是不是吃不饱啊,再给你添点?”

说着就要提盘去盛,棠樾七手八脚一把摁住:“不不,无妨无妨,大概只是昨夜做了噩梦罢。”

锦觅好奇道:“什么噩梦?这两天的怪物?”

棠樾犹豫着形容道:“不是怪物。是个很虚的梦……”

锦觅:“……”

锦觅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这修道嘛,能清心寡欲自然也是件好事……”

“不不不,”棠樾急忙辩解,“不是那个虚。我也记不太清楚,只是梦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极度虚弱,昏昏沉沉,动弹不得……”

锦觅伸着脖子等下文,兴奋道:“然后呢然后呢?”

棠樾怅然道:“然后……”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棠樾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梦境之事,大多为无稽之谈,也无需挂怀。锦觅姑姑,既然已早早起了,便一同去河边看看罢。”

封印底下的魔物都是从河里冒出来的。四万年前如此,今日一样如此,棠樾初来时,河畔正在埋葬新战死的防风族人尸体,这几日他在四周指导布阵,魔物却甚少进犯,偶有几只上了岸撞进诛魔阵中,立刻螺旋升天。

棠樾和邾吴君还有锦觅商议过后,一致认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它们在策划什么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棠樾问道。

锦觅缓缓拔地而起,整个人悬浮在半空,在天色尚暗的河畔上空转了两圈,结论道:“我觉得封印要炸了,它们准备攒一攒,一次把我们全打趴下。”

棠樾点了点头,面上略微浮现出忧虑之色。

“大封何时将破?”

锦觅耸肩道:“这个我也不专业啊,你要问当然是去问陛下咯……说起来你爹地呢?”

棠樾诚实地摇了摇头。

锦觅奇道:“你爹爹不在天界?他都失踪好几天了,那你不应该正在天界干活吗?”

棠樾苦笑道:“之前诸事都有母神做主,如今……父帝留了数道密旨,其中一道就包括倘若母神不在,那便将一切交给女娲之女。”

“假的吧??”

“我已阅过,确是父帝手迹无疑。我猜想是因为黄泉大封之事,女娲后人相较如今的神族更为熟悉,所以交给她。”

锦觅不信:“为什么?就算你在防风集里面被大长老吊着打最后还被神厄救了,他信任储君也应该信任一个并不熟练的旁人才对啊?”

……

锦觅颇为愧疚地,诚恳地双手握住棠樾僵硬的右手:“哎呀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一直为自己是条废龙的事情而感到难过了,我绝对没有故意要嘲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