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成型的灵体,他们的孩子。
“道理他都懂,”女声在旁絮絮道,“但是人在昏迷中没有理性,只有潜意识。这只凤凰自己不要活了,灵力都拿来保它的蛋。这样下去不行的,不如我们把它……”
“不。”他自己虚弱的声音。
女声顿了一下,提出了新的建议——把蛋从鸟肚子里取出来。这样还能再苟一会,他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搞一下鸟体改造。
但是濒死的人被一刀纵穿整个腹部还有得救么?
“可以把伤口转移到别人身上,让人背锅我是专业的——当然你得自愿接受才行,真身上的伤口很难好。”
他想象到自己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女声诧异:“龙皮上划那么长一道你都愿意?你现在不是不喜欢他么,陨丹过期了?”
他低下头,轻声道:“无论我和他有没有发生过悖逆伦常的关系,他都是我的弟弟。”
白龙女摇了摇头。
*
施法过后,旭凤腹部的伤口随着白龙女掌下一道雾状的浓密白光缓缓消失,同时他自己的腹部像被什么怪力的东西生生地撕成两半,痛感蔓延到两侧腰际,像被钳住腰部时留下的撕裂感。
他的神经突然失常,感官被无限放大,黑暗向眼前俯冲击来,然后是无数星点的色块在视野中缓慢地旋转。
色块消失,他发现自己一只手本能地按住了腰际的无法愈合的纵长伤口,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接过一枚质感弹软的,正逐渐干瘪下去的球。
浊液正从球体表面不断扩大的裂口中涌出。
那软滑的球体由于裂口的存在失去了平衡,从他手中滑落在地。
薄薄的一层油纸一样的壳承受不住液体的张力,灭灵箭刺穿的破口崩裂,里面东西“哗啦”一滩流出来。一地混合着血水的不明液体,其间漂着一条指头粗的蜡黄的东西,滑溜溜,细长长,没鳞没爪,无须无角。
毫无生机地扔在地上,像吃了一半的剩菜,一滩倒在墙角的垃圾。
那是一条还没有成型的幼龙,还没在生母腹中的蛋壳里住足月份,便被强制拆迁撵了出来。
润玉看着,沉默地可怕。
他慢慢地松开了那只按住创口的手,用两只手把死掉的幼龙抱在了怀里。
*
“我要死了……”
棠樾坐在饭桌前,精神恍惚,神情呆滞地想道。
这是他在防风集莅临指导的第五天。
啊,后妈是多么慈爱,棠樾以前没少把天后天一亮就把他弄起来拉练的虐童行为记小本本,然而他锦觅姑姑根本不需要睡觉。
天不亮就叫他起来吃饭,他在每日健康作息和清炒豆腐的爱心投喂下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