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在座诸位是真的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神仙踢皮球竟把球踢到了正逍遥鸿蒙之外的天帝头上。

一片嘈嘈窃笑之中,卞城王打了个呵欠,笑嘻嘻道:“依我看,回回都是天帝给储君加冕也没意思,不如就让天后来一回,诸位若是试过了觉得不好看,下回换回天帝来就是了。”

邾吴君龇牙咧嘴道:“卞城王可憋说了,给某些孙子听了去,回头在天帝陛下面前一顿编排,这不又是给……陛下惹麻烦。”

鎏英惊讶道:“天帝陛下向先魔尊求婚之时,在魔宫门庭前立了三日,风吹雨打,分毫不动,何其情深,何其心诚,如今竟也会这般斤斤计较吗?”

太巳偷眼看了看润玉脸色,决定搏一搏,于是颤巍巍站起来,拔剑指着邾吴君:“邾吴,你如今身无官衔,倒从那和魔族使者一唱一和,莫非是有意勾结魔族,背弃天界?”

邾吴君哈哈一笑,黑雾一荡,黑雾散去,他盘坐的膝上已无声无息出现了一根黯淡无光的乌木棍。

邾吴君漫不经心地用指节“梆梆”敲着棍子,道:“老匹夫,卞城王懒得和你计较,老子可不懒。”

鸱尾君手已握住了剑柄,沉声道:“放肆!尔敢在御前亮兵刃?”

鎏英极为戏精地“妈耶”一声,瞬间手中就出现了一条鞭子,横在眼前,状似恐慌地对大长老道:“鸿门宴!我们这下回不去啦!”

大长老稳如老狗地喝了口水,道:“那能怎么办,老头子年迈体衰,打不过二位陛下,只能束手就擒啦。”

太巳眉毛一挑,正要搞事,却觉右手被烫,“喔唷”一声掉了剑。

坐在他旁边的羽族来使燎原君正按住他的手腕,微笑道:“贵客不必心慌。昔日炽焰麾下旧部皆与卞城王或多或少交过手,不打不相识,无不佩服其武艺高强,爽朗大气,如今也算得上友人。陛下既然邀请魔族使者至此,就已说明天魔二界交游友善,为何与魔族旧友说几句话也算是有意勾结?”

他嘴上虽是轻描淡写的劝和,整条右臂上却已燃起了熊熊蓝焰,连垂落的袍袖也现了火光——相当于也亮了兵刃。

角落里的风蚀君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向前一步,一道半透明的银白屏障乍然出现在了太巳与燎原之间,这便是他的拿手绝技——磐石不转,专门保残血队友,此刻用放个双向盾来和稀泥最好不过。

眼见就要动起手来,忽听天后一声轻喝:“够了。”

这一声轻喝就如闭合了某种开关一般,剑拔弩张的众人就如训练有素一般,霎那间收剑的收剑,灭火的灭火,扔棍的扔棍,又是一派花团锦簇,祥云缭绕。

方才众人龙争虎斗,你来我往,辩得如火如荼,二位当事之人却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动过一动。

旭凤见场上静了下来,才又不咸不淡地瞥了燎原与邾吴一眼,道:“今日何等场合,你二人身为我炽焰旗下旧部,要同旁人打架便滚出去打,少与我在这丢人现眼。”

说罢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

他提到了炽焰旗。

当年的炽焰旗下不敢说百战百胜,至少也无一大败。然而这个光荣与勋章的称呼早已成为历史,旧部投诚堕魔,种田养鸡,而主将也“嫁作人妇”,消沉千年,未曾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