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已经很多年了,在你来之前,他最后一次到我这儿买药,便说今后不会再来了,他已经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大概是这次因你受得这伤,加速了他身体的败退
他说到这里,不再继续下去,收拾起药箱,也许是念在她年纪尚小,还是权威道:“你也莫要因此郁结于心,他这一生孤苦,最后遇上你这孩子,也算开怀了一阵子。
救你是他自愿,他未曾后悔,你也不要苛责自己,今后,带着他那份,好好活着。
庭筠安静地听完,最后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近乎平静地送走大夫,平静地拿着钱去买了纸钱、高香,但却买不起一件最便宜的寿衣。她平静地把角落的板车理了出来,将它清扫干净,一步步地将这个叫刘百岁的老头,小心地挪到了上面。
她平静地将薄被盖在他身上,固定在几个角,因为外面还在下雪,落在身上会湿哒哒地方,既然来到世间干净的来,走时自然也得干净地走。
她将酒和香、纸钱,还有铲子一起放在了板车上,然后开始最后的步骤,平静地拿起一块木板和刻刀。
在刻完“刘百岁三个字的时候,她终于平静不下去了,强撑的、伪装的平静顷刻瓦解,哗啦啦塌了个粉碎。
面前模糊一片,从眼里落下的淅沥沥的雨珠砸在木板上,她徒劳地抹去,然后继续刻下“之墓二字。
庭筠将东西全数放在老头身边,将脸清洗干净,然后挎上将板车的绳索,将他拉出了门,一路朝着山间而去。
他曾带她去那里捡过柴火,给她指捡到她的地方,带她看了那两座矮小的坟墓,说是他爹娘的,今日是归祀日,他昨日说准备带她一起来的,如今,只剩了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