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偏头看了眼在后头席案上的萧衍,外氅一袭鸦青色鹤氅,此刻身旁冷冷清清,正抬手独自斟酒独自喝。
一派清冷孤高的样子,弱冠三年了身边没个可心人。
二人一冷一暖,一个不爱说话,一个爱笑爱闹,不是正正合适吗?以往怎就没发现呢。
柳氏在一旁瞧见了她这妯娌吃了口崔涟漪斟的酒又瞧了二公子一眼,心道不好。连忙搁下酒找补着道:“你们姑侄俩真是的,小年夜大好的日子偏生要说这般伤感的事。涟漪姐儿,若你不愿回去,就写封信同家中高堂道句,爱吃兰陵公府的酒,要多住些时日不就成了。”
“都是血浓于水,打断筋连着骨头的亲戚,崔家不会不放心的。”
这话虽是宽慰她二人,却是无声提醒着崔涟漪寄在崔家大老爷膝下,与府上公子是嫡亲的表兄妹。
再者多心之人亦会想起她的身份,本不是崔家真正的小姐,只是父母皆亡的孤女罢了。若崔家人不怜爱她了,便是在崔氏混口饭吃的小可怜罢了,哪来今日风光。
到底比不得真正的五姓贵女。
崔涟漪便是那多心之人,她知道的,姑母一向瞧不起二房。就因着二老爷娶了个不入流小官的女儿,萧氏多了个不是五姓出身的二夫人。
那姑母会不会也在意她的身份,断了将她说亲于二表哥的念头。
此刻她娇小的一张芙蓉面上笑意僵着,又不好表露出来,唯余衣袖掩着的指尖微微发颤。
南栖乐得在一旁抱着手炉,喝着温好的果子酒酒吃糕点看戏。身上裹着毛绒绒的裘衣,室内虽房内打开,却生着地龙,温暖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