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你害了我……”
他顿了顿,目光纹丝不移,话语斩钉截铁:“那我也害了你。”
阿萝惊讶,本能地想反驳他,却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木木地滞住,陷在他幽如深潭的眼中,直到双眸干涩,两扇浓睫才稍稍一眨。
今夜的月光格外清亮,照出人影一双,与渐紧的怀抱。
魏玘注目,视线近乎凝定,在无声、昏沉的静寂里,流出难以言说的慎重与眷恋。
“阿萝。”他道,“这世上从没有天作之合。”
“没有谁天生与另一人相配。”
天作之合也好,金玉良缘也罢,都只是存于书里的故事,由文人笔墨挥就,写一段段蓝田种玉的佳话,与尘世相去甚远。
可他与她终归生于尘世、长于尘世,更跳不出尘世,难免受其磋磨。
曾经醉后,阿萝昏然入睡,魏玘一人思量整夜、愧怍整夜。正是那一夜,他生出决意、有心娶她为妻,又自觉失察、如顽石般愚钝无知。
——可用顽石为二人作比,何尝不算贴切?
他与她,分明像两块不同的石头,各有各的锋芒与棱角。若想牢牢地契合一处、密不可分,需得经过一次又一次碰撞。
既是碰撞,自然免不了磨合、胶着、痛苦、危困。
魏玘低下头来,与阿萝拉近距离。
他放缓嗓音,又道:“我从未否认,我们会让彼此陷入危险。”
“可我等如要携手余生,这危险就是务必承担的责任、理当作出的让步、注定忍耐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