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风大,第二日谢知鸢起来时外头那株梧桐叶子都快被薅秃了,

她单手支颐歪着脑袋看手里的书,可将醒未醒的大脑只讲字滤过一遭,半点没留下的,

谢知鸢叹口气,望向窗外时恰好留意到正扫落叶的身影。

此时天光尚亮,今日风大天凉,谢府也不会苛待下人,丫鬟小厮们都躲着待日头出来后才洒扫,这丫头倒是奇怪。

她好奇问四喜,“她瞧着好眼熟,是叫春桓吗?”

身后四喜已快将她的发髻挽好,只斜斜瞥了一眼,见怪不怪道,

“是叫春桓的,规矩很不错的那个,年纪虽小了些,干事却利落,有时还抢着活干呢,她说她闲不下来。”

谢知鸢唔了一声,看了半天,还是有些担心,“待会唤她回去吧,她年岁小,身子骨稍弱点,若着凉便不好啦。”

“放心啦小姐,”四喜将手中的银簪斜斜插入墨发中,笑道,“小厨房都煮了姜汤的,夫人让我们随便喝。”

谢知鸢哦了声,她鼓鼓脸,又捏起册子的一角,似是想起什么,不放心叮嘱道,

“你也是的,若活太累都要和我说,我前些年便说再提一个丫鬟你也不听。”

盛京的贵女们哪一个周身丫鬟不成群,即便是再没落的小姐,身边也得有两个领头的服侍,四喜倒好,偏见着谁上赶着谄媚小姐便要将人赶出去,现下还算有了领事的风范与肚量,再提前几年,心眼小的堪比鸡肚肠,见不得谢知鸢身边出现半点丫鬟的踪迹,什么事都要亲手来。

谢知鸢不愿委屈了她,自个儿又用不惯其他人,便由着她去了。

果不其然,四喜听着这话脸都垮了下来,“小姐,你不会是背着我瞧上其他什么丫鬟了吧,是哪个——”

“决计没有!”谢知鸢慌忙举手,她软声道,“我也只是心疼你嘛——”

前两年谢知鸢日日念叨着要将卖身契给她,四喜那几日见到她便虎着一张脸,在此之后她都不太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