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曝光他人隐私娱乐大众的无聊人。于楼珈走到屋内,倒了一杯白开水,加了少许的冰块。如今她的生活也像这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白开水冲刷舌腔残留的酒味,她打开留声机,选了一张巴拉基列夫《塔玛拉》的唱片,歪倒巴洛克风格的太妃椅上,一边摇晃淡蓝色水晶杯里的冰块,一边闭着眼睛倾听管弦乐的变奏。于楼珈的思绪不在《塔玛拉》上,她回想起与罗枫的初次见面,他俩相爱后去“国家戏剧院”听音乐会。结婚后两个人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离开一个小时又连忙胶合一块。罗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那天他坐在沙发上阴着脸像是有什么事冒犯了他,令他异常恼怒。于楼珈连喊了他几声,他不愿搭理自己,捏着手机反反复复翻看什么。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不愿为外人诉说的秘密……
等到她意识到罗枫的离去,是这所没有他的空房子带给她的冰冷。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人们不相信她说的话。罗枫没有逗留敦煌的合理解释,他即使真的打算去那里,为什么没有抵达目的地?他遭遇了什么?人们发难时能按顺序排好问题,问上一大串为什么?
于楼珈居住的两室两厅的房子是罗枫和她共同贷款购买的,罗枫依着她的喜好装潢屋子。他知道她喜欢粉红色,喜欢奢丽的巴洛克风格,喜欢读冷门的书、听冷门的歌。他事事如她意,处处遂她心。于楼珈跌入精心编制的童话梦中,每天早晨在他浪漫的“我爱你”的告白和温情中醒来。
房子刚装好的时候,他俩背对背靠在一起,背部的温暖让两人的情意在亲昵中酝酿,不记得是谁先回了头,罗枫捧起她的脸温柔得在她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唇……
猛烈砸来的交响乐让于楼珈从回忆回到现实,她端坐身姿一只手抚摸自己的嘴唇,罗枫的吻仿佛没有冰冷,足令她回味。今天她没有去买菜,也不会绕过小池塘去报亭买报,她的失常必定让一些等待看好戏的人失望。
于楼珈没有心思管别人的意见,她放下抬起的手臂再次沉寂在乐声中……
“我爱你,两颗心却像隔了千座山,我永远无法猜透你真实的想法。”遭受思念折磨的于楼珈双手交叠在一起垂悬额前,情感充沛时她的灵感为爱情服务,丰润的笔端能写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语句,她放下蓝色水晶杯,走向拉上窗帘的窗户前,浅紫色底色的窗帘上泛起一朵朵连成一圈的鹅黄色水仙花。
她的记忆再次被拉回到和罗枫一道看装潢的那天……
“这栋房子的装潢我都喜欢,只是窗帘上的黄色水仙花让我想起古希腊神话里不能与水中自己的倒影接吻的少年纳尔苏修斯,你为什么要选它?你自恋?自恋?自恋?你最爱的人只能是我。”于楼珈指向窗帘撒娇地问。
罗枫听了哈哈大笑,说:“小磨人精,你就是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