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费嘉年,求求你了,不然把眼镜摘了吧,听冯一多说你近视四百度。
纪南的表情痛苦到怪异,费嘉年觉得是自己弄痛她了,赶紧收手:“今天下午还要去医院输液,医生说要是明天还肿再去复诊。”
纪南点头如捣蒜,一离开他的掌控就迅速滑进被窝,像滑进一个安全的茧。
“豆腐脑放在桌上了,记得吃。”
她胡乱地应下。费嘉年不厌其烦地叮嘱她锅里有粥中午可以吃、下午要去医院,隔着一层被子,总也听不清楚。
左脸遭他指点的地方痒痒的,好像落了一只小虫。纪南伸手抓了抓,虫子没抓到,火苗却从耳根烧到了脖子前胸,弄得她喘不上气。
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费嘉年刚把门关上,纪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量体温。
三十六度七,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谎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纪南这场病来势汹汹,前三天在家动弹不得,基本上是个废人。费嘉年操足了老妈子的心,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打车送冯一多回家,用电饭锅给她定时煲粥,打从她爸妈走后,家里冰箱的利用率头一回飙升到每次拉开门都能看见新鲜蔬果的程度。
费嘉年的养生法则相当古老、相当固执,比如生病就要多喝水。早上要喝水,晚上要喝水,中午在学校午休还打电话来叮嘱:“记得多喝水。”
纪南被他灌得实在受不了,说:“你们当老师的都这样?职业病?”
费嘉年正端着茶杯喝养生枸杞茶,手一抖,嘴唇就挨了烫。
“什么病?”
“老爱给人灌输东西。那位贺老师呢给你灌个相亲对象,你呢又来灌我。”纪南气哼哼地数落着,费嘉年听她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就算我答应,我这膀胱也答应不了啊,半夜尿了怎么办?你来给我洗床单?”
万事皆可玩笑,直白到粗鲁。
放在刚见面的时候,费嘉年怎么都想不到纪南嘴里会说出这种话,可现在听见了,竟也不觉得奇怪——她就是这样的人。
“行啊。”
费嘉年见招拆招,几乎可以想见纪南被他噎了这一口,在电话后面直翻白眼的样子。
纪南却不如他所想,倒吸一口气:费嘉年变了!她的流氓话都能接了!
相亲这茬她是故意提的,就想看看费嘉年什么反应,结果他根本没反应,还跟她抬杠。抬杠也不用这么努力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