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仰起他的脸来,晨光熹微,于是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问她:“你是今天婚礼的伴娘吗?”
她觉得有些莫名,扬起下巴来高傲的回答:“是。”
于是他的笑意更深:“好巧,我是来参加这场婚礼的新娘的朋友。”
“这怎么就巧了?”
“好巧,我其实一直都不想结婚,刚刚来参加婚礼的时候碰见了你,突然就想了。”
冯年遂哼了一声:“轻浮。”然后把自己肩上披的围巾拿下来,冷风吹在她的胳膊上。那条围巾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似是要被晨光托起般慢慢坠落至男人的面前。
男人伸出手来把它同大衣一起搁置在自己的臂弯,轻声说:“出来的时候穿件衣服,不然冷。”
“知道了。”失去了围巾的庇护,冯年遂没打算多待,利落的一个转身晃回了酒店里,手指悄无声息的拂过脸侧。
隔着套间的一扇门,她握住门把手又松开,听见里面的人其乐融融的笑声,泄了口气,靠在墙壁边慢慢地坐下去,松软的地毯当了很好的缓冲。
李昭明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在走廊的一边席地而坐的冯年遂,他慢慢地过去把那件一直挂在他臂弯里的风衣披在她的肩上,问:“不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要穿外套吗?”
他的语气有点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在楼下诚挚的问候她是谁的人。冯年遂心里委屈,说:“你刚刚说话不是还对我很温柔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凶了?”
说完自觉不够,又加一句:“你真善变。”
李昭明从上而下居高临下的看突然变得生动的眼睛,慢慢而又温柔的笑开,又问:“手冷不冷?”
“我的体质好得很。”冯年遂习惯性的斗嘴。
套间里女生们满是喜气的笑声飞出来,结婚结婚结婚的言语层出不穷。李昭明突然蹲下来,问她:“你的手冷吗?”
她说:“不冷啊。”
“我觉得你冷。”
他说完就笑眯眯地平视着她:“你放进口袋里捂一会儿,好不好?听话。”
冯年遂慢吞吞的把两侧的双手缩进大衣的口袋里,右手摸到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的首饰盒。
那一年二十四岁的李昭明在更衣室里等她。她刚刚结束完一场彻头彻尾惨败的比赛,断绝了她能拿到大满贯奖杯的美梦。
冯年遂拎着球包走进去,肩背的伤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