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羲缓缓沿着长桥走向湖心的望月台,听到身后君童的议论声,心想我本来还想把古器阁的青铜缶弄来呢,就是实在学不会。
宁阡越站在围栏前视线随着和羲踏上了望月台,她就知道这坏小子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这编钟一上来,光凭乐器本身就算是之前的凤首箜篌都要被压下几分,整座书院也就这么一座编钟,大小配件不下百十,粗壮的横木梁立在湖心,映在火光中蔚为壮观。和羲对自己的弹奏不抱任何希望,反正都是抱佛脚地学,那不如就来个最嚣张的,冲着编钟的难度,她们也不能给他太低的分不是吗?
不过做是这么做了,真要说和羲有多大把握那也不见得,如果这编钟没能震得住她们,那他也没办法了,只能委屈宁阡越丢次脸了。
和羲两手执起敲钟木棒,站在编钟后,只用到了其中七座钟,敲起了一首梵曲,重复的短短几节,曲子实在是简单到了极致,他本来也敲不出几个音调来,不过这编钟梵音敲击出来的效果回音绵长,夜幕下倒还有那么几分通透悠远的味道。
和羲敲奏完,朝着三面各鞠了一躬后就走下了台,他刚才一心敲着编钟,当然也不会发现宁阡越在他那首梵曲的调子起来时稍稍一顿后微敛的眼角,饶是她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此刻明显的好心情还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小花豹果然和她心有灵犀,就是不知道等他收到她的奖励时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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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器比赛全都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书画合赛,韩子绯参加的就是这个,按说不擅乐理的君童都会选择此赛,可惜和羲在这方面的造诣和乐器比起来半斤八两,只能指望有人比他更短缺斤两。
半柱香的时间,写大字或是作画,因为时间有限,几幅画都比较简单,更重意境。
等这所有比赛结束,已是月上中天夜半时分,但也正是沐月赛的高潮就要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犯困的意思。
书院的夫子们早就将分算好按着次第列好了名单,柳夫子捧着名单来到了君童们的观赛棚内,身后跟着两个小侍,手里端着两个木托盘,盘里各摞着一叠锦缎。他们每人都会拿到一份写有自己名字以及沐月赛所得名次的锦缎,按着次序上台,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长桥上将这锦缎送给自己的准妻主。
这个次序,是倒着来的,头三名固然惹眼,这倒数头三上去送锦缎也是个抢眼的时候,所以和羲说他拿了倒数头三宁阡越要丢脸,这前三个上台接锦缎的女人向来是会被八氏其他小姐好好嘲笑打趣一阵子的。
柳夫子打开名单开始从倒数第一念名字,和羲一个个数着数,数到三的时候没听到他的名字,他松了口气,就听到柳夫子喊,“和羲。”
倒数第四啊,虽然是摆脱倒数头三了,可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和羲接过了自己的锦缎,那拿到倒数第一的君童刚刚走上长桥,脑袋垂得很低,江氏的廊厅传出了些动静来,伴着女人的笑声,隔得远了也听不清楚,出来那女人很快地接了锦缎转身就走,长桥上那君童自己走回来,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