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到谨王府来都会这颗枫树下站上一会,前世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嫁给她后他曾经问她为什么不在厉王府也种上这种树,她却从来没有给他答案。
沈醉慢慢走到枫树下,站在她刚刚站的地方,一片枫叶被风刮下,正在他头顶盘旋,他接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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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为中心,三十尺以内,都像是注入了寒冰。
沈醉坐在苏想衣边上,透过一道道人障,一个厅的距离,看着她的侧脸。终于,谨王似乎很想打破这种僵局,提着壶走到她身边,“来,皇妹,我们喝一杯。”
轩辕厉喝干了她满上的酒,谨王又给满上,“皇妹,听说你今日在校军场教训了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其实要我说吧,你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呢,再说了,训练新兵这种事,交给几位将军就行了,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其实轩辕谨这话,说的根本就一点都不在理,轩辕厉手里握着三分之二的禁军,本来就是她掌管着校军场,又何来不必亲力亲为一说。
沈醉吃着菜默不作声,他知道轩辕厉肯定不会说话,在她眼里,这种废话压根没有搭理的必要。
她曾经说过,她轩辕厉这辈子的所有废话,都是对一个人说的。虽然这话有点打击人,但他很有自知之名知道那个人说的就是他。他还乌鸦嘴地问她如果有一日她们有了孩子,她也能保证所有废话都是对他说的?结果,她真的没能等到她们的孩子出世,他也没有。
别去想了,沈醉使劲往嘴里塞着菜,再抬头时,谨王已经下场了,这次换上了勤王,一手搭在轩辕厉的肩头,“我说皇妹,按说现在说这事有点不太合适,不过你皇姐我心里留不住话,既然看到你了我就直接问了,禁军的军服装备从来都是由我负责的,你有什么意见大可以来找我,你现在这样直接向陛下要来军饷去买新的装备,你是将我置于何地?”
虽然说是在质问,轩辕勤的口气已经是缓和得不能再缓和了,所有人都在一心两用地听着那边的动静。沈醉低着头,半个脑袋都快埋进自己碗里去了,这次不能算是废话了,轩辕厉肯定会接话,可以她一贯不留情面的态度,这位勤王殿下只怕立马该挂不住面子了。
“我比你清楚她们需要什么。”轩辕厉扶开了搭在她肩头的手,“你的位置,本来就很多余。”
四下一片寂静,沈醉差点被自己刚喝下去的汤呛到,勤王确实是四大辅政王里实力最小的一个,可这直接质疑她作为辅政王的存在,也太直接了点吧。
一声咳嗽打破了僵局,沈南轻站起了身,托着手中酒杯,“这么多男眷在场,我看也不适合谈正事,既然是家宴就轻松一点,可别坏了谨王殿下一片心意,不如从我开始,我们来行个酒令如何?”
没人反对,酒过了半巡,轩辕厉就离了席,明显有很多人松了口气,勤王的脸色一直很差,谨王虽然面上笑得开怀,心底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
沈醉的视线随着轩辕厉离开正厅的最后一片衣角合上,若没有这三大辅政王,十五年后,那年幼的新王又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心底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轩辕厉,这一世,你可以不爱他,但你绝不可以再走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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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还没走?”
“嘘,你小点声。”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不过谨王府内到处灯火通明,连长廊里都隔几步就点着灯台,身后传来沈府几位公子压低的絮语声,连苏想衣都忍不住问沈南轻,“厉王和勤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