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张夫人宅心仁厚,可真是活菩萨啊!这鲁老板也真是可怜,听说死了丈夫,从北京过来的,一个人孤孤单单,她开始在巫溪女子学校教书,后来因为生养孩子,丢失了工作,才在这巷口、菜市卖鸡蛋、刺绣。无锡城这么大,大街小巷哪里却都有她的身影。”丁太太一说起他人的八卦事便是滔滔不绝,至于其中有没有掺水便不得而知,总之人云亦云的事大抵也是真的。
听完,韩七宝神秘莫测地浅笑,又道:“确实可怜,可我怎么听说她是抛弃丈夫私逃出来的人?”
“鲁老板的传闻很多,版本众多,不过我这版本最为可靠。至于你说的我也听过,我看鲁老板为人重情重义,不像是行事颠倒的人,只怕是谬传。”丁太太听韩七宝如此说立即为鲁老板洗清冤屈。
第41章
“我怎么听她说她的丈夫还在等她团聚?像是活得好好的。”韩七宝追问道,她一定要把鲁晓颦的事打听清楚。
“是她亲口说的?”丁太太听韩七宝问的蹊跷,连忙问道。
“确实是她亲口和我说的。”韩七宝脸上隐去笑意,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我就不知道了……”丁太太无法自圆其说,干脆哑了声,她也惊奇一向对他人不关心的韩七宝对鲁晓颦私生活有颇多兴趣。
韩七宝见想打听的也打听到了,索性起身站起告辞:“我也要走了,再喝下去就要把你家的茶叶吃没了。”
“张夫人可真是爱说笑。你尽管来!我这里的茶叶够你吃的。”丁太太笑着凑近了张夫人,招手让丫鬟把黑披风拿来,她亲自为韩七宝披上,嘴里又不住地“啧啧”咂嘴:“人人都说张夫人是古典美人,我看也是,怎么看都比那西施貂蝉更加美丽。”
“丁太太,都说你会说话,我今天是折服了。西施貂蝉什么样子?只怕谁也没见过,依了想象乱诓。”她嘴里这样说心里是高兴的,原先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晚上,张笃承坐在床上看书,韩七宝坐在梳妆镜前解下盘着的发髻,她偷瞄灯光下的丈夫,昏黄的灯光轻描他硬朗的轮廓,他那道剑眉下的明亮的双眼时常盛满天幕中的星汉让她心生眷眷之心,韩七宝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只觉得这般注视着他也是异常幸福。她想,过几日再去和鲁晓颦说合说合,只要能令笃承开心她虽死也无憾了。
鲁晓颦琢磨着韩七宝当日说话的景象大约并未死心,或许还会和自己提及。鲁晓颦手里摸了几回杨苏莉赠给自己的匕首,将它重新收在木箱内。她坐在煤油灯旁,灯罩内火苗窜动凝结了一团彤红的灯花,思忆起种种,她展开雪卷提起水笔给齐鬙殷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很好,孩子也很好,让他不要担心她这边,一定要多保重自己。她笔锋突转说想让桂生到他那里,如果桂生去了要他不可放弃桂生的学业,如果在马来西亚遇见合意的女子就娶了吧……只是……一定要善待桂生……鲁晓颦字里行间充斥绝笔书的口吻,及至后来齐鬙殷收到书信又是坐立不安起来,要差靳伯的小儿子去无锡寻她。
那晚鲁晓颦把儿子唤到身边,出奇的温柔地说:“桂生啊~你可记得姆妈几个月前的话吗?”
桂生抬起头望着母亲,如今他的个头快到母亲的前胸,母亲眼角带着哀愁慈爱地凝望自己,他知道母亲指的是让他去北京找大伯父齐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