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低声道:“仆听闻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不知真假,只晓得京城那边,似乎逃出几名劫了法场的贼人,因此京畿最近盘查甚严。二位路上若是遇到兵爷,可千万要避让着些。万一触到官威霉头,我等小民衔冤入狱,可是没人来救啊。”他自觉多言,一缩脖子,不再与二人交谈,往楼下走去。
长庚和霍鸣沉默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时都没有动箸。
霍鸣强打精神,道:“你路上一直说要吃水晶猪耳,怎么菜上来了,却不吃?”
长庚闻言,只好夹起一片送入嘴中,但嚼了几下,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霍鸣挑起一缕细面,埋头吃了,低声道:“快吃吧,吃完了还要给任兄带饭回去呢。”
长庚点点头,端起陶碗,将糙米拨进嘴中。
满腹心思的二人再未交谈,而是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离开止戈城时,他们被守卡士兵拦下,只好交出伪造的文牒给他们查看。那士兵看得很是仔细,但没有察觉出异常,便挥挥手让两人通过了。
他们骑上马,向城外的竹林走去。这里一向有不少剪径出没,因此往来商贾都会雇佣路护。但近日官府加派兵卒巡逻,剪径一时销声匿迹。
竹林中有一处可供行人歇脚的孤寺,寺中的泥塑佛像早已倾颓,户牖也破败漏风。但凡对此地治安略有耳闻之人都不会在这里过夜。
两名少年将马在寺外拴好后,走进寺去,见任肆杯正躺在布满灰尘的竹篾上睡觉。一听见进屋的脚步声,他便翻身坐起。裹布的隐锋枪靠墙而立。墙壁上原先绘有的初转法轮经变图,因年岁久远,而失色脱落,露出填充于墙体中的碎草干泥。
长庚从背篓中掏出胡饼,又从腰间取下打满酒的银壶,一齐递给任肆杯。任肆杯打开裹饼的白布,咬下一口食物,囫囵嚼了几口,和酒吞进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