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位状元郎。”
状元郎?郝春眼珠子微转,想起在去年秋日宴上见到的新科状元郎张玧那两瓣肥硕的屁股蛋子,以及那件被张玧弄破的、陈景明穿过的状元袍,顿时心里头滋味就不对了。那件状元袍挺神气!问题是,陈景明那家伙穿的样子他都没见过,袍子就给扯破了。
郝春高挑一对儿聚翠浓眉,银翼鹰盔下的脸越发不耐烦。
“不去!”他挥挥手,乌黑马鞭缠着腕骨,傲然道:“就说小爷我正忙着训兵呢,这种迎来送往的事儿,陆监军最熟,就他去吧!”
郝春这句“迎来送往”说的怪里怪气,分明指的不是朝官往来,而是拿陆几当个暗香楼里的小倌儿,两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就差明指着,陆几是巴巴儿地上赶着去伺候朝廷那位新中的状元郎。
那传信官也不晓得听出来没,默了默,又声音愁苦地追问了句。“若是陆监军责备下来?”
啪!郝春手一抖,冷笑着抽了记空鞭,鼻孔朝天。“就让他责备。难道他每日里参爷的折子还少?”
传信官还待争辩两句,就被郝春不耐烦的一句话打发了。
“滚去回信,再不滚,信不信爷拿鞭子抽你丫的。”
传信官仓皇起身,连滚带爬地滚了。
但郝春到底也不得劲儿,空鞭子甩的啪啪响,一回头,对着正在变换阵型的步兵拧眉咬牙地骂娘。“又错了!雁字阵都摆不好,你们今日没吃饭吗?”
步兵首领是个新晋的毛头小子,只得十七八岁,当下就扁了扁嘴,抬头昂然地顶撞他道:“回将军,咱确实没吃饱!这米都已经扣着半月了,酒也不得喝,啥时候才能有酒有肉?没酒肉,将军您就是让我们装个龙也装不像啊!”
这话倒是真的。大军经年累月地在这函谷关驻扎着不动,朝廷就得流水似地往这送马匹粮草,还有御寒的衣物。
郝春龇牙略想了一瞬,露出两粒小虎牙尖尖,笑得格外贼。“嘿!你丫倒是提醒了我,小爷我得去会一会这位状元郎,别的不提,军中酒虫这么多,可早就馋的不行!”
“谢将军!”少年步兵首领听见这话,喜出望外,立即抬头望着郝春嘿嘿傻笑。
再一回头,果然,刚才那些个死虫一样的步兵们都士气大涨,纷纷地持着矛戈嘿了一声。喊声贼他妈雄浑,震彻山谷。
郝春肩头扛着他那把老郝家的红缨枪,气势如虹地撩开帘子闯入陆几扎营的地儿,满心念叨的都是这位新科状元郎有没有带几壶长安城的桃花醉来。
一撩帐子,哟呵,陆几那货居然不在。
“你们那位陆监军呢?”郝春扑了个空,不高兴地瞪眼问旁边伺候的牙将。
那牙将刚才就一直试图张嘴解释,几次都被郝春的瞪眼给瞪回去了,眼下终于逮着个机会,松了口气。“回将军,陆监军与督粮官正在帐后凉亭饮宴。陆监军说了,若是将军得空,让您也赶早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