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把你刚才拍得的照片拿出来。”李大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陈宗纬的手机,按着按钮一张一张照片翻过,“包厢的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小窗虽然没有上锁,但是关得很严,用里面的把手才能很费力地拉开。室内地板上并无杂乱痕迹或任何异物。文教授的死状非常诡异,肢体毫无挣扎痕迹,并不像是心脏病发作的表现,而且他是随身备着治疗心脏病的药和其他营养药的。他脖子上的伤口也很奇怪,正如林锋所说,像是毒蛇咬的一样。根据尸斑的颜色、形状,再结合环境温度,文教授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林锋报案前两到三小时之间。”
“难道这个教授真的是被蛇咬死的?”列车长终于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难说,”李大鹏答道,“我检查了文教授的五官,确有出血的情况,应该说就是中毒的症状,但是具体的分析还要等刑事技术部门的尸检报告才能确定。”
“我们每个车站的安检可是很严格的,像蛇这种危险的动物应该是不能带上车的。”列车长摇着头,对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表示否定。
“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可能?比如有人用和地高辛外形一样的毒药替换了真正的药片,然后又制造了被蛇咬伤的伤口,可能是为了掩盖毒药的来源或者其他。”陈宗纬问道。
李大鹏未置可否,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后,他摇了摇头,说道:“重点不在这里。”
“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满脸疑惑地看着李大鹏。
“刚才两人的叙述并无矛盾之处,如果他们讲的都是真话,那么再结合现场初步的调查结果,文教授的死应该发生在车厢熄灯之后,从林锋被骂到他回到包厢准备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中间只有郭江南和两个小孩儿走过车厢通道。”李大鹏低头翻阅着陈宗纬所做的记录,再次抬头望着面前的二人。
二人齐齐地点头。
“林锋说有个女士亲眼看见他没有拉开包厢门。而郭江南独处的地点——也就是他去的厕所,在通道的另一边,”李大鹏一边说,一边用笔在陈宗纬的记事本上画出了十号软卧车厢的平面布局图,“也就是一号包厢这一侧,和九号包厢中间隔着最少八个包厢的距离,从空间上来讲,他是无法靠近九号包厢作案的。”
“他去这一侧的厕所,一来一回会有两次路过九号包厢的门口,”陈宗纬伸手指着李大鹏画出的草图,“他可以借这两次机会进入包厢作案……”
“好,就算他能从外面打开包厢门,可是他怎么保证进入包厢不被人看见呢?”李大鹏打断陈宗纬的分析,瞪大眼睛看着他,“就算他进去的时候凑巧没有被人看到,可当他要出来的时候,如何保证走廊上没有人看到他呢?他不怕被列车员或者站在连接处的林锋看到他进出包厢吗?”
“噢,对,这些细节我没有注意到。”陈宗纬挠着头,略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车厢两侧的通道门是上锁的,前面这侧的乘务室里有列车员马金,末尾这侧的通道门外一直站着林锋和郭江南,他们的位置客观上证明了没有这节车厢以外的人进出过。”李大鹏用笔在自己刚才所画的布局图上圈出了十号车厢两侧的通道门,然后又点了点九号包厢的位置,“再看车厢里面,包厢的门也是上锁的,根据刚刚我们的分析,通道上也没有人有机会进出九号包厢。这不就是形成了一个双重的密室吗?”
“密室?您是说密室杀人?”陈宗纬提高音量的声音里除了紧张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兴奋。
“对,没错。”李大鹏抿着嘴点点头,“凶手的作案方法看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非常隐蔽的,而且相对于行凶手段,他全身而退的方式更让我摸不着头绪。”
这下摸不着头绪的轮到列车长和陈宗纬了,两人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