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确定。”马金回答得斩钉截铁。
李大鹏看到列车长点了下头,才结束了问询,因为开车前所有的设施都要经列车长检查过才行。列车长让马金回了软卧车厢,并让他把票夹本交给陈宗纬带来。马金走后,列车长看了看问询记录本,又抬头看了看李大鹏。
“先等小陈一下。”李大鹏说着,掏出一根他最爱的长白山牌香烟,到车厢连接处去了。
午夜的车厢连接处远没有里面那么温暖,李大鹏一走出来便打了个冷战。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熟练地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吸起来。四下飘散的烟雾中,他随着车厢晃动的疲惫身躯,极度渴望尼古丁的慰藉。
半支烟的工夫,陈宗纬就开门出来了,李大鹏掐掉手中的烟,和他一同回到餐车的厨房,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咱们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刚才的记录,再把整个过程重新过一遍,”李大鹏清了一下嗓子,率先开腔,“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列车长,你纠正我一下。”
陈宗纬拿过记录本,重新翻过一页,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这辆列车是最新的25t型客车,每节车厢长二十六点六米,采用电力供能,车厢两端各有一扇通道门,门上有玻璃窗,通道门外,连接处两侧面各有一扇车厢门,门上也有玻璃窗。整列车从车头往后,分别是:一号行李车,二号至九号硬卧车,其中二号是列车工作人员宿营车,十号软卧车,十一号餐车,十二号至十七号硬座车,十八号空调发电车。
“十号软卧车厢的前部,也就是从九号车厢这侧过来,依次是厕所、乘务室、洗漱室;洗漱室后面是一号至九号包厢;九号包厢后面,也就是车厢的尾部,还有一个厕所。所有的门都开向车厢通道一侧。一至九号包厢内都各有四个软卧铺位,所以一共是三十六个铺位。以一号包厢为例,两个下铺分别为一、三号铺,两个上铺分别为二、四号铺,后面以此类推。”
讲到这里,李大鹏看了一眼列车长。列车长轻轻地点了下头。李大鹏紧接着翻开了票夹本,说道:“整节软卧车厢里,除了九号包厢的三十三、三十四号铺空着,其余全部有人。同时除了三十五、三十六号是从海港市上车以外,其余的乘客全都是从始发站上车,终点站下车。”
“睡在三十六号铺的就是报案人林锋,睡在他下面,也就是三十五号铺的就是死者文克己。”李大鹏一面将票夹本推给列车长检查,一面继续陈述,“文克己是山海大学的教授,此行他带着自己的学生,包括博士生林锋和其他五个硕士研究生一同去香港参加一个国际论坛。他们只买到两张软卧票,所以那五个研究生都在硬座车厢。
“晚饭过后,林锋的师弟——五个研究生之一——叫郭江南的,来包厢找文教授汇报,不小心把教授桌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教授大发脾气,把他们二人赶出包厢,于是两人就站在和十一号餐车的连接处聊天,一直到九点半熄灯以后。
“稍后,林锋返回包厢,曾尝试打开包厢门,但包厢门已锁。文教授听到他拉门,骂了一声‘滚’,他便重新回到车厢连接处。此事,他说有一位女士恰好经过他身旁,可以为他做证。
“经过武昌以后,换班列车员马金将软卧车厢两侧的通道门全部锁了。这之后,只有郭江南进过软卧车厢,他经过九号包厢去了车厢前部的厕所,被坐在乘务室的马金看到,但是马金并没有注意到他返回。
“大概十点半,车厢连接处的两人散了,林锋先去了洗漱室简单洗漱,然后回到九号包厢,门依然锁着,于是他请马金帮他打开包厢。进去以后,他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但是当时他并未发现少了教授的放大镜,就回到自己的铺位上睡觉了。后来火车一次严重的晃动把他吵醒,他觉得不对劲儿,接着就发现文教授死亡。”
李大鹏说得口渴,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列车长和陈宗纬同时点点头,两人都暗自佩服乘警长的记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