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据说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不对,他说的不对,小小光想。自他记事以来,所有的战争都会在年前结束,每年新年伊始都是他们阖家团圆的日子,从未有过例外。

“鬼切回来了,对不对?”他的小手紧握成拳,定定盯着眼前撒谎的阴阳师。“父亲究竟在做什么?他究竟在对鬼切做什么?”

“少主,请您回房休息。”阴阳师身穿雪白狩衣,宛如夜中鬼魅,而后更多白色鬼魅站了出来,挡在小小光身前。“源氏会妥当处理此事,请您放心。”

“让开。”小小光目光一凛,而身前的阴阳师们岿然不动。

“让开!”须臾,小小光从指间抛出一道符咒,阴阳师脚边骤然燃起一片火焰,甚至将衣摆点燃。小小光趁乱从人群间隙中飞奔出去。

“把他抓回来!”阴阳师的衣摆被燃作一片灰烬,落在雪中。

鬼切手持双刀,灿金色的眼眸早已被仇恨蒙上猩红。他站在坍塌的庭院中,硝烟将出征时源赖光亲手为他披上的新衣染满污浊。他的眼前浮起一片烟尘,破碎的房屋瓦片中有道人影撑刀而起。

源赖光拍了拍自己被震到发晕的脑壳,手提薄刃,从烟气中走来。他步履稳健,姿态从容。他伸出示好的手臂,仿佛是在邀请鬼切共享雪中月色。

“你回来了,鬼切。”源赖光说,“你总是这么守时,总是会在新年前回到我的身边。”

“是啊,我回来了。”鬼切腾空而起,将一身的重量压在双刀上,劈向源赖光。“我回来取你的性命!”

源赖光目光一沉,长刀撞击在薄刃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迸溅出一片火花。连骨骼都在咯吱作响,肌肉亦发出苦痛的悲鸣。源赖光又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烟火灼灼的夜晚,艳鬼手中长刀贴心而过,将他死死钉在青石墙上,从此留下一条无法消除的疤痕。他未曾悔恨过,甚至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他是唯一一个从艳鬼刀下逃脱的人,他之于艳鬼,是绝对特殊的存在。但具体特殊到什么程度,他捏不准。

“我恨不得咬碎了你,连骨头也一并吞下。左胸口处那道伤疤对你而言是在太轻,我当初就该直接用刀把你的胸口撕成两半!”鬼切加重了力度,因为过于用力,青筋暴起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他抽出一只手,长刀挥向源赖光的胸口。雪光大盛间,刀风吹偏了雪花飘落的方向。

“如果这样可以让我们完完全全属于彼此,或许被你吃掉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你真令我恶心。”却也着实令他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