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舔过薄刃时品到一丝金属的味道,沁出血后方找回满身的恨念,于夜色中发酵成香。那只握住刀柄的手,修长而有力,仿佛握住不是一把切割水果的匕首,而是一把随时索人性命的宝刀。带着出鞘的寒光,宝刀蓄势待发。
感受到了这丝寒光后,窗外黑鸦振翅而飞,落下一尾漆黑的羽毛。
“少主,这是什么妖怪啊?这么多羽毛。”
西南鬼域,有少不经事的阴阳师拧了拧眉毛。
“山鸦。”
大片大片的黑羽自空中而落,如黑夜中舞动的精灵,乘风遨游鬼域。源赖光勒住马后摊开掌心,漆黑的落羽自指间滑落,还未触及地面,就被业火嫌弃的热浪灼烧成灰,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活着的时候也没见有多气派,死了之后的阵仗还挺大。”旁边的阴阳师嘲弄道。“管它山鸦乌鸦, 还不是被咱们做成了一锅‘烤鸭’?”
“可别说是‘烤鸭’,这味道可比烤鸭难闻多了。”有嗅觉敏感的阴阳师掩住了鼻子。
“山鸦落羽,是为不祥。”源赖光掸下手中的落羽。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祥?是您多心了吧,少主。”
“但愿。”
回城复命后已是深夜,厚重的云朵将月亮包裹得严严实实,夜色浓重得似要滴下墨来。但源氏府邸却是一派灯火辉煌的模样,明晃晃的烛光掺了欢笑声从窗格中渗透出来。觥筹交错间,有姿态绰约的女眷,晃动着白皙柔软的胸脯,媚若无骨地靠在阴阳师的身上。
“少主,我给您斟酒。”
那如花美眷拾起酒壶时,袖子轻轻坠下,露出一段光滑白净的手腕,她微微低头,仔细着将酒斟入杯中。颈项微弯,似天鹅般优雅。
源赖光看着她,将杯中酒一口饮下时,想的却是房中的艳鬼。他衣袖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清香, 手上箍着青黑色的腕扣,动作时扯动着锁链发出一连串的微响。他会垂下高傲的头颅,将酒斟入源赖光的杯中,末了,也是这样含情脉脉地微笑道:主人,这是我给您斟的酒。”
想来,就算是一杯毒酒,源赖光也会一饮而尽。
见那双望着自己的红瞳蕴藏笑意,女眷的脸蓦然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