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宋英军皱着脸费力地忆,说,“你们从三亚回来就买上了。”
“嗯对的。”
“你小叔提的。”
“嗯。”
“行,到时候你们要摆席吗?”
宋野枝愣了:“什么席?”
宋英军:“搬迁宴。”
宋野枝摇头:“易爷爷一家,我们一家,再加上沈叔叔一家,聚着吃顿饭就够了呀。”
陶国生听了几句,懂了宋英军隐晦的心思,一旁自顾自地笑起来。宋英军被宋野枝堵得没话说,陶国生替他张嘴,问:“小野,中国这社会,男生和男生,能找到地儿申请合法关系吗?咱不求扯证了,就是法律承认的、保护的关系,能么?”
宋野枝暗地琢磨,爷爷和陶叔真敢想,他这当事人都没做过这种梦。
他说:“应该不行”
宋英军把宋野枝的瓜籽抢了,一把蒙嘴里:“那我们能等到这么一天吗?”
宋野枝将碗拉过来,贴着手腕边,继续一颗一颗剥。
“能的,爷爷。”他说道。
窗户附着湿雾,窗外一片白。下了雪,出了太阳,光全打到窗户上来,衬得屋里极亮堂。薄毯捂出了汗,宋野枝把它挪去宋英军腿上。
雪花一直在外面的世界里模糊不清地飘,三个人无所事事,也就一直看它漫无目的坠落,时而盼它更大,时而盼它停。
宋野枝小时候,听符恪说自己是早上十一点出生的。自那起,每天他都会惦记十一点的到来。后来越活越久,越不精细,十一点就渐渐失去意义。那段可笑幼稚的仪式感,只持续了短暂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