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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06年2月18日,他一生中的每一个十一点,被烙上多一层难磨灭的印记。

周六早上,他多跑了一趟实验室。回家路上,应宋英军的叮咛,到街口挑青菜,顺手请人多切一块白豆腐。

多耽误那么一会儿功夫,推开院门,宋英军倒在地上,嘴里不断有呕吐物喷出,陶国生趴在他身边拨急救。

禁搬移,唤醒意识,防止秽物阻塞呼吸,急救车什么时候能到。

宋野枝出奇镇定,情绪空白,跪在宋英军身边,一边唤人,一边伸手指进口腔将呕吐物清干净。脑子和肌肉处高度紧张,机械式地处理眼前危情。

摊着手,脱了力,坐在重症监护室外,他脑子失灵似的,依然不断重复那四个念头,不断重复宋英军失控躺在雪地里的画面。

脑干出血,出血量不乐观,考虑患者年龄因素,不宜手术,建议保守治疗。

宋野枝抹一把脸,冷静道:“陶叔,劳烦您守着,我马上回家拿卡。”

陶国生马上叫住他,扳正他的肩膀:“把魂捡回来,陶叔在呢,没事儿,啊。”

“好。”

“跟你小叔说一声,他撑着你。”

宋野枝眼神落到陶国生身后,红色字母标的病房号。他摇头:“小叔过几天就回来,现在跟他说,不顶用,让他干着急。您别说,我捱得过。”

家里,宋野枝立在宋英军的床边叠棉衣,装去医院。

他无端想起去世十余年的奶奶,这些年已经很少梦到她了。那段日子奶奶重病,昏迷在icu病房,宋英军特地带着宋野枝回家,给她拿平日最爱穿的裙子和鞋,再急急忙忙地瘸腿倚杖赶回医院,每天都趁她难得清醒的那一时半会儿给人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