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有话说:

短篇,懒得写那么多,看的人多点我再考虑小番外吧

第10章

顶着薄兰的天色,李成梧回到家中。二楼昏暗暗的,没关窗,却拉上了丝绒窗帘,风吹起帘角,流进影影绰绰的光,屋子仿佛一间月蓝色幽暗的印度宫殿,只听得丛飞睡着的呼吸声,羽毛一样轻。

长沙发背挡住丛飞的身子,只看见他的一双光脚伸出来,脚踝搭在软扶手上,一线蓝幽幽的天光覆在脚背上,像香云纱缎子,随时要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丛飞忽然弹起身,问道:“站那儿做什么?在心里写忏悔录吗?”

李成梧在另一张沙发坐下,丛飞到酒橱随手拿出一瓶开过的果酒,取下两支玻璃杯,给两人分别倒上。

从飞道:“可别这样,爸爸,是我的错,您怨我吧。”

冰块落进中央,又随着气泡颤悠悠地浮上来,丛飞轻晃着杯子,杯沿生起雾,飘出浅浅的冷冷的酒香。

李成梧嗫嚅道:“我怎么能怨你呢,都是我的错,我错大了,从小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到头来连我自个儿都分不清是非了。”

丛飞气道:“您这话还是在怨我!怨我勾/引您来着。”

“我可没这个意思,怎么会是你的错……”屋里安静下来,大理石砖面幽幽地勾着他们的影子,和桌子、沙发、吊灯的影子一样,一动不动。

终于李成梧揉一揉额角,疲倦道:“凤儿,我想了很久,你必须留在香港,我们……”他略一停顿,像念投降书那样,边出一口气边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丛飞盯着淡芽色的磨砂酒瓶,半微笑半颤抖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全凭您自个儿想啰?”

杯口的雾化成水珠缓缓滑下,消失在杯底和茶几的一弯缝隙里,李成梧恍惚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好像从刚见着你就开始了,你小时候我便骄纵你,事事都依着你,倘若你一不高兴,一个字儿的气没理顺,我的心就跟闹毛病似的。一转眼你就已经这么大了,再也不是十岁的小孩儿了。”

十岁,那是儿子可以睡在父亲怀里,亲父亲的耳朵,趴在父亲背上走街串巷去听戏的年纪。

他沉默会儿,继续道:“长大了总该有自己的房子,你喜欢哪一栋,我便送给你吧,”末了他又添一句,“香港的。”

抿一口果酒,丛飞舔舔下唇,把玻璃杯重重磕在桌上,笑吟吟道:“既然不要我跟着,何不把我送到非洲去?远远儿的,只当我没有进过你家的门!”

“这又是在说什么气话呢,你现在还小,时间长了,什么感情都会淡的,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儿。”

“你想怎么拉长这个时间呢?在你住的房子门口挂一张牌子,写‘李丛飞与日本人不得入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