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听闻《长生殿》,好奇杨妃何等绝色,唐明皇好汉男儿,怎甘心为之不上早朝。
现在几乎是感同身受,预备将来死在迟楠身上,不必救醒。
迟楠懒散地靠着方肆懿,任人清洗。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当年孤身外出留学,疯玩一个月就很少想家。
当下从性之一事上找到乐趣,宽恕姓方的多活一阵子,等自己用腻了再死。
意气志气,下床再高高挂起。
深青长衫装点,大檐帽戴上,方老板又变成一个文明人。
孔七派的汽车锃明瓦亮,停在方宅门口。
方肆懿在车内转着扳指回想。
今天这宴,做东的不是孔七,而是新上任的北平市长。
单一个市长不足为惧,他姓迟。
按理说,迟家人不可能这么快顺藤摸瓜,摸到他俩。
真摸到了就先否认,再商量对策。
当初孔七借人给方肆懿,出于交情,并非奔那赎金去。
孔七爷祖上是关东响马,在外跑商几辈子,不差这仨瓜俩枣。
二人交情到底归于缠绕的利益关系,方肆懿不相信,孔七愿为他放弃那些商政要员朋友。
汽车驶进东交民巷,到达六国饭店。
门童指引上二楼,方肆懿在包房门口,再次审视遍仪表。
知道要见迟家人,他近似负气地武装了自己,分头梳得利利索索,额角半点汗也无。
推开门,满座宾客,方肆懿的视线迎头撞上孔七的。
“红角儿让我们好等啊。
先罚酒三杯。”
孔七大名孔令真。
此时脱了咖色西装外套,衬衫叠件马甲,袖子半挽。
他留两撇孙文大总统式的小胡子,看上去斯文而健谈,不了解的人,万万不会把他跟土匪世家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