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酒是因为很难睡着觉,睡不着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有时候我会想到溺水的感觉,想到上吊的时候,麻绳卡在喉结和下巴之间,我想象有一个人负责按着我的后脑勺或者踢倒我脚下的椅子。如果我梦到一颗子弹擦过脸颊,他的手里会有弹壳落地的声音。
他会是一个男人,大约六英尺高,不过分强壮也不柔弱。他要有能力置我于死地,而在动手之前我不会想到是他——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想象中的人,他忽然开始吻我。他用舌尖顶开我的牙齿,含着我的舌尖像吮吸一颗樱桃。
我没有这样接过吻,这样被控制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吻。
不、不,不,我没有要求他这样做,他不应该这样做。
“……布茨?”我挣扎地说,也可以理解为我在求救。这感觉很像真的。
那人的动作停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竟然开始咬我的耳廓,呼吸间的热气扑在我的脸颊上。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我更急促地叫着:“布茨?布彻尔?……”
他捉住我的手,在手腕内侧亲了一下,发出“啾”的声音。
第4章
在这个年代,芝加哥的一切都符合人对屠宰场的想象,野蛮而原始,满街都是动物和人发出的臭味。我们活在这样的空气里,逐渐失去嗅觉、味觉和视觉;你开始觉得这里还不错的时候就是彻底完蛋的时候,成为无可救药的快乐芝加哥人。
我完了。在那个濡湿的梦之后,带着宿醉送给我的头痛和耳鸣,我醒来,发现自己硬得很厉害,外面太阳不错,驱散了我臆想中皮肤上肆意生长的潮湿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