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醒了过来,一屋子人都十分高兴;公主用厚布巾包着头,也在这屋子里坐着,见禇英醒来,便亲切地道:“禇姑娘妙手仁心,医术精湛,果然尽得傅先生真传;昔日我父皇曾再三召见傅先生,以他之才,或为侍医,或为赞中,或为朝议,无有不能的;但先生一向清高出尘,不肯做官,这才罢了。认真论起来,傅先生和我还是表亲;今日本宫能得到两位救助,心里十分感激,因此想着力抬举您这女弟子,以表我们夫妇感激之情,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一旁永宁侯也走了过来,“两位功德无量,钱帛已不足以为报,我想和公主上个折子,推举先生这位女弟子入宫为女侍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傅山微皱了眉,摇头道:“此事我觉得不妥。我这弟子年纪尚小,学医日子也浅,只怕当不得如此重任,还请两位三思。”
禇英也忙上前推辞,“公主,侯爷,此事万万不可;我家中上有七十多岁的祖母,下有两三岁的弟弟妹妹,都靠我一个人抚养谋生;我若进了宫,一时不得出来,他们生计可就艰难了!再说了,这些都是我份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厚赐,请公主和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想了想,她又笑道:“我今天也算尽心竭力了,两位若实在过意不去,就请以财帛赏赐我吧,多多益善,我开铺子,还养着祖母和弟弟妹妹,都正缺银子呢!”
“哦?哈哈哈!”不但永宁侯夫妇,就连傅山也被逗得笑了起来,“瞧瞧你这点出息,张口闭口就要银子,也不怕丢我的脸!”
“应该的应该的,来人啊,再去备两份厚礼,给傅先生和他的高徒;还有,去订做一块镶金大匾,你们明天给我敲锣打鼓的送到他们店子里!这些赏赐,他们都当得!”永宁侯朗声道。
“这姑娘虽小小年纪,然而有胆有识,又聪慧活泼,直爽可爱,本宫很是喜欢;今日本宫特赐你京中公主府和这南边侯府的牌子,以后也方便走动;便是我这小儿以后有什么不安不实之处,也还要两位多多看顾。”禇英自是连忙称谢,又和公主仔细交待了一些产褥期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新生儿看护的相关知识;她说的自然和传统的东西有很大的不同,侍女们少不得又一一问过,有不明白的,又拉着禇英询问。
禇英想了想,干脆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每天过来一趟,替公主和小世子检视身体;等这一旬过了,我就每隔个三五天来一次,直至满月;公主意下如何?”
“甚好!”永宁侯高兴得一击掌,“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这样,我每天派马车接送姑娘;若是因此耽误了店子里的事情,姑娘只管说一声,要人,要钱,咱们都出得起,姑娘不必有后顾之忧。”因为傅山的身份摆在这里,也因为禇英刚刚救下了公主母子,永宁候的态度十分亲切。
“那今日我们便先告辞了。”傅山带着禇英要走,永宁侯亲自送出府门。见天色已经大亮,永宁侯早安排好了送禇英的马车,笑道,“一月之内,这辆马车便专事接送你,这随车的几人也听你任用,如何?”
和傅山一道回到店子里,就见侯府派来送金匾的人已经到了,果然是敲锣打鼓,十分热闹地抬了过来,引得一条街上的人都赶出来看;金匾上“妙手仁心”四个大字十分醒目,众人见了都啧啧称赞,也不知谁带了头,一路的人们都噼噼啪啪的鼓起掌来,和着鞭炮锣鼓之声,好不热闹。
一家子都高兴极了,连祖母也被元绪从夹马巷接了过来看这大热闹。祖母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便道:“我就知道,我这孙女儿是个有出息的,如今果然!”众人一时都很羡慕,又有那碎嘴婆子道:“徐老太太,不是我说,您这孙女儿又标致,又有能耐,以后可得好生找个人家,那才配得上她!”
“那是!”祖母闻言喜滋滋,“一般儿的我还瞧不上呢!便有人来提了,那也得是我挑好的,最好能招来入赘;英儿若是嫁出去了,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可能指望谁呢!”
“要入赘呀?”
“哎呀,这姑娘可惜了的,好好的招什么赘呢,哪有好男儿到别人家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