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奔入楼里,身上早已出了些细汗,她扯开毛领,由着酒楼里的大伯带着往阁子处走。
因是冬至,楼里来往的客人诸多,崔蓁从人缝间穿过也颇勉强。
人多的地方便多杂话。
“听说之前那些绑架小娘子的匪徒,都被抓了?”
“终于抓到了?那些匪徒闹得沸沸扬扬,之前我听说连韩大相公家的三娘子差点都被绑了!这么一来,如今咱们临邑的小娘子,可算是安心了。”
“哎?我怎么听说这事和官家推律政有关,我看那,咱们官家是铁了心要推行这新政,如今诸位相公们大力支持,已经是板上定钉了。”
“那不是还有吴相公和陈计相他们不同意么?我听说,他两个常在枢密院吵得不可开交,就算在官家那里入对,都吵得面红耳赤。”
“那有什么用,官家如今都派了图画院的小郎君直接到枢密院的画壁画,用的,可是那新新的叫什么来着?”
“卷云皴!”
“对,就是这个,浓浓淡淡的,看着倒像是个鬼面,不过却也是新奇。”
“这和推新政有什么关系?”有人不解。
“这你不知道?枢密院之前的壁画,是先帝在位时,图画院的诸位博士所画,所承的,是前朝的笔法。先帝最忌自以为是,自作方式,我听说,有一个待诏因为绘了自己创造的皴法,都被直接挑了筋,赶出了画院。”回答的人压低声。
“这是为何?”诸人好奇。
“如今刷了往日的壁画,直接用新皴法绘,可不是在打那些诸多持反对意见的相公们的脸么?”
崔蓁听得入迷,脚步也跟着停下。
前头带路的大伯回头唤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避开这个八卦区,朝着沈徵的酒阁子行去。
门被扯开,崔蓁踏步入,见熟悉的三人皆在,见她进来,也都抬头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文时间改成晚上9点啦~
☆、打趣
倒是刘松远,转着手中的琉璃酒杯,里面酒水清透,与烛光显映,愈发有莹莹光色。
只是他好看的桃花眼微扬,斜睨着眼波看着崔蓁笑道:“你们东厢下课未免也太慢了,我这酒都吃许久了。”
崔蓁依着沈徵身侧坐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语重心长道:“我呢,是为了你,所以才被事情牵住了。”
刘松远倒是没听出崔蓁话里有话,反顺着说道:“我的事情牵绊住了咱们小崔?那也是算是我的荣幸了。”
他话里没几句正经,崔蓁见身前推过来一盏琉璃杯。
见是沈徵早就替她斟了酒,他温温道:“只饮一杯驱寒便可,这酒后劲大。”
崔蓁点了点头:“阿徵,我听你的。”
这是清风楼出了名的好酒,唤作玉髓,极其醇香,颇受临邑城人们的喜爱。
她方才从寒风中而过,正是饮热酒的好时间。